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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所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与草药熬煮的微苦清香混合,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心安的氛围。林悦刚给一位在训练中扭伤手腕的战士做完固定,正低头在病历本上记录着注意事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专注。

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微弱得几乎要被远处训练场隐约传来的口号声淹没。

“林…林医生…”

林悦抬起头,看到是张朵朵。这个女孩端着一盘刚消毒好的器械站在门边,手指下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了朵朵?身体不舒服?”林悦放下笔,关切地问。她对这女孩印象很深,不仅因为她学东西快,手脚麻利,更因为她身上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小心翼翼和惊怯,像一只受惊后久久未能平复的小鹿。

“不…不是…张朵朵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埋进胸口,林医生…我…我不想再参加飞行训练了…”

林悦愣住了,十分不解。她记得李亚航前几天还特意提起过,说医护队推荐来的这个叫张朵朵的女孩在模拟器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空间感和操作细腻度远超旁人,是个极好的飞行员苗子,虽然体能和心理承压方面还需观察。这怎么突然就要放弃?

“为什么?”林悦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声音放得更柔,“李连长说你在模拟器上表现非常好,是很有潜力的苗子,准备来医疗组借调你过去全职训练了。是训练太辛苦跟不上?还是那群男兵排挤你了?告诉我我治他们去。”

“都不是…张朵朵抬起头,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是觉得…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不配?林悦微微蹙眉,引导着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能跟我说说吗?现在没什么急事。”她示意张朵朵在旁边用于病人候诊的长凳上坐下,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张朵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洗得发白的衣襟上。她似乎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之中,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沉默了近一分钟,就在林悦以为她不会开口,准备换种方式询问时,张朵朵用极低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喃喃道:

我…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一个…很脏的故事…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段将她彻底撕裂的过去。声音飘忽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荆棘丛中艰难拔出,带着血丝。

“我…我老家在曲靖富源下面的一个小村子…我十五岁读初三那年,爸妈带我去县城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下雨,路滑…一辆拉煤的大货车冲了过来…”张朵朵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只有那不断滑落的泪水证明着其中的痛楚,“我爸我妈…没了…我坐在后座,被甩了出来,断了好几根骨头,头上缝了十几针…活下来了…”

张朵朵的声音陷入一种梦呓般的回忆,带着一丝虚幻的甜蜜,旋即被巨大的痛苦淹没。

“那天雨很大,真的很大…车窗上的雨刷器拼命地摇,前面还是白茫茫一片…我爸说慢点开,不着急…然后…然后就是刺眼的远光灯,从对面车道…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巨大的撞击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我妈最后喊我名字的声音…”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

“等我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护士说我命大,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擦伤。可我爸妈…他们…他们没能撑过来…就在我旁边…我甚至…甚至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最后一句话…”

“从那以后,我好像就坏掉了。晚上一闭眼就是刺眼的灯光和破碎的声音。书也读不进去了,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我谈话,亲戚们也叹气…后来,勉强考了个昆明的中专,学美容美发。想着学门手艺,总能养活自己。”

“中专那三年,浑浑噩噩,就这么过来了。快毕业了,我托了关系…学校推荐到昆明一家挺大的足浴城上班。本来挺好的,做技师,虽然累点,虽然有些客人会对我有些小动作,但最起码收入还行。我以为…日子总能慢慢过下去。”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艰涩无比,充满了巨大的屈辱和痛苦。

“可是…就在我刚上班没多久,老家爷爷打电话来,查出了肝癌…晚期。医生说,要马上住院,做介入治疗,还有那种很贵的靶向药…可能…可能能多撑一段时间…”

“我爷爷…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爸走了以后,他身体就一直不好…我不能再失去他…”朵朵的声音彻底被哭腔淹没,她用力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可是…钱呢?我只是个刚实习的学生,那点工资,连爷爷一天的药费都不够…我借遍了所有能借的同学、老师…杯水车薪…”

“后来…足浴城的一个领班…她私下找到我…她说…看我可怜,有个来钱快的路子…就是…就是陪客人出去…吃吃饭…唱唱歌…她说就只是应酬,没什么的…后来…后来干脆跟我说,有老板就喜欢我这种看起来清纯瘦弱的,出手阔绰,一次就够买一次药…”

“我那时候…真的走投无路了…爷爷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我…我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叙述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自我厌恶的颤音。

“第一次…那个客人一身烟酒味…在酒店房间里…他…他凑过来的时候…我浑身僵硬,恶心得想吐,但还是只能强迫自己对着他微笑…我想跑,可想到爷爷的医药费单子…我…我动不了…”

“事后…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用力地搓…皮肤都搓红了,破了…可我还是觉得脏…觉得那股味道怎么都洗不掉…我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烂掉了…臭掉了…”

她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林悦:“林医生…您知道吗?那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我甚至…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男人叫什么名字…我就为了几千块钱…把我自己…卖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变得越来越麻木。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不去想,不去感受。挣的钱,除了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全都给爷爷治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让爷爷活下去。”

巨大的悲恸让她哽咽得几乎无法呼吸。林悦默默递过去一杯水,她没有接,只是沉浸在那无法磨灭的耻辱和痛苦里。

“后来…疫情就爆发了。一开始只是新闻里说,我没太在意,还是每天…每天去做那种事,攒钱,给爷爷交费。直到城里越来越乱,到处封路,电话也打不通了…那天晚上我害怕了,跑去云大医院找我爷爷…”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度恐惧,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医院…医院已经全是人了…不对…不全是人!好多…好多怪物!见人就咬!满地都是血!我拼命往爷爷的病房跑…走廊里…护士、病人…都在跑,在尖叫…”

“我推开爷爷病房的门…他…他躺在病床上…被子在动…我喊他…爷爷…朵朵来了…”

“然后…然后他就扭过头…他的脸…一半都烂了…眼睛是灰白色的…嘴里全是黑血…他朝我嘶吼…根本不是爷爷的声音了…他挣脱了束缚带…朝我扑过来…”

张朵朵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压抑的尖叫,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刻的极致恐惧。

“我跑了…我转身就没命地跑…摔倒了又爬起来…鞋都跑丢了一只…我不知道该去哪…就是跑…离开医院…越远越好…”

“街上也全是那些东西…还有人在抢东西…砸商店…到处都是爆炸声…枪声…我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那些怪物把活生生的人扑倒…撕开…我吓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起来…”

“后来…枪声近了…我看到几个穿着解放军的迷彩服,像安全区的大家那样的人,一边开枪打那些怪物,一边往后撤。我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救命稻草…我爬出去,想向他们求救…”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混合着感激与更深沉的痛苦。

“其中一个战士…看起来好像和我同龄…我还记得他的军衔是一拐…他看到我,立刻朝我跑过来,把我拉起来,护在身后,喊着让我跟他们走…”

“我们刚跑过一个街角,旁边一辆废弃的公交车后面,突然扑出来一只怪物!速度特别快!直冲着我来…那个战士…他想都没想,就用胳膊猛地把我推开…”

朵朵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充满了无法释怀的负罪感。

“然后…然后那只怪物…就咬在了他推开我的那条胳膊上!生生撕下来一大块肉!血一下就喷出来了…”

“他…他痛得大叫了一声,另一只手拿着枪,直接顶在那怪物的头上开了枪!怪物倒下了…可他的胳膊…几乎快要断掉了…血根本止不住…”

“他靠在墙上,脸色白得像纸…他看着自己那可怕的伤口,又看看我…然后…然后他居然对我笑了一下…说…‘小妹妹…没事了…快跑吧…沿着这条路一直跑…别回头…天快亮了…’”

“他旁边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兵想过来给他包扎,他推开他,对着对讲机喊:‘班长…三班战士刘洋…被感染…无法继续任务…请求…自我了断!’”

“对讲机里好像还在说什么…他已经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林悦仿佛能看到那个画面,那名战士放下对讲机,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张朵朵,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遗憾,然后迅速变得决绝。那名战士抬起右手,将手枪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下颌,最后饮弹自尽。这种画面,林悦在疫情爆发那天看到了许多。

“他看着我,最后说了一句:‘活下去…’”

“砰!”

朵朵仿佛又被那声枪响惊到,猛地一颤,眼泪汹涌而出。

“他就那么…倒下去了…为了救我这么一个…脏透了的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接下来的回忆似乎更加破碎和黑暗,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麻木。

“我继续跑…又渴又饿…后来…遇到几个男人…他们说他们有吃的,有安全的地方…我信了…跟他们进了一个破屋子…”

“然后…他们就把门关上了…」她的声音彻底失去了起伏,变得空洞,「…两个…还是三个…我记不清了…很疼…比第一次还疼…他们笑…说我长得不错…便宜了他们…」

“后来…他们拿了我的包,把里面那点吃的和钱抢走,就把我扔在路边了…像扔垃圾一样…”

“我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躲躲藏藏…差点被怪物抓到…也差点又被坏人抓住…后来…就遇到了周叔他们…”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也是一样的…周叔,还有那几个叔叔…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害怕极了…我以为我还是要…”

“可是…周叔他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给了我…给我水喝…还把外套脱给我穿…他们几个人挤在一起取暖,让我睡在稍微避风的地方…他们…他们是好人…”

“再后来…孙班长他们就来了…穿着和那个…那个牺牲的解放军哥哥一样的军装…拿着枪…开着那么威武的车…”

她的眼中终于闪现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但那光亮很快又被巨大的自卑和迷茫所覆盖。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腿都软了…又想哭又想笑…得救了…可是…可是我这么脏…这么没用…还害死了一个战士…我有什么资格被救呢…我一直低着头,不敢让那些干净的战士看到我这张肮脏的脸,我总觉得,自己玷污了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全”

“来了这里以后…大家对我都很好…周叔照顾我,林医生您教我治病救人,李连长还说我飞得好…”

“可是…我配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林悦,眼中是彻骨的痛苦和自我否定,“我一个…做过那种事…害死过军人…脏兮兮的人…我怎么配去开那么宝贵、那么干净的飞机?我怎么配穿上那身军装?那是英雄穿的啊…我算什么东西呢…我只会弄脏它…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她的故事讲完了,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细微的、绝望的啜泣。沉重的过去像一座漆黑的大山,将她死死压住,无法喘息,更看不到一丝未来的光亮。

林悦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怯懦的女孩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如此惨痛的经历。丧亲之痛、生存所迫的屈辱、直面死亡的恐惧、目睹牺牲的负罪、再遭侵犯的绝望…这一重重打击接连落在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身上,足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再次递上纸巾,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张朵朵冰凉的手中。她坐回椅子,沉吟了片刻,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淹没的年轻女孩。

“朵朵,”林悦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首先,我要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把这些告诉我。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张朵朵抬起泪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你说你的故事很脏。”林悦缓缓道,

“但我想告诉你,脏的不是你,是那场该死的车祸,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是疫情前后那些利用他人苦难和绝望牟利、施暴的人渣!

你只是在绝境中,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想要救你唯一的亲人。你所做的每一个在当时看来不得已的选择,都不应该成为你自我惩罚的理由。”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专注:“你说你害死了那名战士。但我听到的是,一位名叫刘洋的战士,在末日危机中,恪尽了军人的职责和本分——保护人民。他做出了他的选择,一个光荣而英勇的选择。他的牺牲是高尚的,是为了守护像你一样的幸存者能够活下去的希望。你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愧疚,恰恰证明了你懂得这份牺牲的重量,你没有辜负他的保护。真正辜负他的,不是活着并感到痛苦的你,而是那些忘记牺牲、麻木不仁的人。”

“你觉得你不配。”林悦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那么我问你,是谁规定了配与不配的标准?是那些灾难前高高在上、灾难中却可能最先崩溃的人吗?不是!

看看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旧的秩序已经崩塌,新的规则正在血与火中由幸存者们共同建立。在这里,评判一个人价值的,不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而是她此刻做了什么,以及她未来能做什么!”

林悦的目光扫过窗外正在紧张训练的身影和远处郁郁葱葱的温室:“安全区为什么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更是为了保住文明的火种,为了在未来某一天,能够重建家园!我们需要战士拿起枪守卫围墙,需要农民种出粮食,需要医生救治伤员,同样也需要飞行员驾驶飞机联络四方、运送物资、提供支援!李连长说你有天赋,那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是安全区急需的能力!”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军队,特别是人民军队,从来不是圣人堂。它是由一个个有着不同经历、不同背景的人组成的,其中很多人可能都背负着各自的伤痛和过去。他们有的曾经可能像你一样误入歧途,有的曾经是大烟鬼、大赌鬼。

但正是这支队伍,在关键时刻扛起了最大的责任,付出了最大的牺牲!它包容,也改造,它给予每一个愿意为之奋斗的人新的意义和尊严!”

“那身军装,”林悦指着窗外一个正在站岗的士兵,

“它代表的不是完美无瑕的过去,而是勇于担当的现在和敢于牺牲的未来!它之所以干净和神圣,是因为穿上它的人,愿意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甚至生命,去守护身后的东西,去洗刷曾经的耻辱,去创造崭新的价值!”

林悦停顿了一下,让张朵朵消化这些话,然后语气重新变得柔和却坚定:

“朵朵,过去的伤痕无法抹去,但它不应该成为锁住你未来的枷锁。那个在绝望中挣扎求存的女孩没有错,那个被命运一次次击倒又爬起来的女孩很勇敢。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不仅能让你自己活得更有价值、更能帮助到很多人的机会。你可以用你的天赋,去告慰你爷爷的在天之灵,去对得起刘洋战士的那句活下去,去回报周主任、孙排长还有安全区所有保护你、接纳你的人。”

“告诉我,”林悦凝视着张朵朵的眼睛,

“你是想永远躲在过去的阴影里自责痛苦,还是想拿起你的天赋,把它变成力量,去守护那些你想守护的人,去弥补那些你觉得亏欠的遗憾,去真正地、有尊严地——活下去?”

张朵朵怔怔地听着,泪水依旧在流,但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似乎开始慢慢松动。林悦的话语像一道强光,穿透了她内心厚重的阴霾,虽然未能立刻驱散,却照亮了前路的轮廓。

她想起了那个解放军战士扣动扳机前最后的眼神,不是责怪,而是嘱托;想起了周茂志把饼干塞给她时的温暖;想起了在模拟器上操控直升机时那种奇妙的心悸和专注…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长期洗刷器械而有些粗糙的手指,沉默了良久。医疗所里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训练声和风吹过窗户的细微声响。

终于,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绝望和自卑,而是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挣扎着的亮光。

“我…”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点力量,“我想…我想试试…”

林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朵朵的肩膀:“好。那就从完成今天的模拟训练开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安全区就是你的后盾,我们都在。待会回去,别和任何人再说起这件事,如果李亚航连长问你,你就说你低血糖犯了,来我这多休息了一会。”

张朵朵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肩膀依旧单薄,却似乎能承担起一点重量了。她站起身,向林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一步步地向门外走去。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方向已经明确。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悦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解开一个心结需要时间,但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她希望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真的能如她所说的那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和翅膀,在这末日之中,飞出属于她自己的轨迹。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张朵朵的故事根据真实案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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