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陆家别墅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晚坐在设计简约却不失奢华的客厅里,手心微微出汗,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穿着陆沉特意为她选的米白色连衣裙,却依然觉得有些局促,身旁的陆沉感受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用指尖轻轻摩挲,传递着安抚的力量。
“别紧张,”他低声说,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妈很好相处。”
林晚点点头,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环境。陆家别墅的装修风格和陆沉的公寓很像,极简的线条,大面积的留白,唯有墙上挂着的几幅抽象画透露出一丝艺术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百合香,和陆沉身上的木质香气不同,多了几分柔和。
“阿沉,林晚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林晚立刻站起身,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走下来。她穿着合身的香奈儿套装,头发挽成低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和陆沉有几分相似,却没有他的冷峻,更多的是母性的慈爱。
“伯母好,我是林晚。”林晚微微鞠躬,声音有些发紧。
陆母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笑容更盛:“快坐下,别这么拘谨。我是陆沉的妈妈,叫我陆阿姨就好。”她拉着林晚的手,将她按回沙发上,“早就听阿沉提起过你,说你画画特别好,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文静秀气。”
林晚的脸颊泛起红晕:“陆阿姨过奖了。”
陆沉坐在她身边,接过保姆递来的咖啡:“妈,您今天没去画廊?”
“听说你们要来,特意推了行程。”陆母看着林晚,眼神里满是喜爱,“林晚啊,阿姨看过你的画,尤其是那组《城市微光》,画里的温柔感特别打动人。阿沉这孩子,从小就冷冰冰的,也就你的画能让他盯着看半天。”
林晚惊讶地看向陆沉,他却难得地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妈……”
陆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说错了吗?你书房里那张《星夜窗台》,不是挂了好几年?”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想起陆沉书房里满墙的画稿,原来其中一幅她大学时的习作,他竟然挂在了家里。陆沉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安心不少。
午餐在餐厅进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保姆有序地布菜。陆母不停地给林晚夹菜,问她工作累不累,工作室有没有困难,语气自然亲切,让林晚渐渐放松下来。
“林晚啊,”陆母忽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阿沉这孩子,脾气不太好,又闷,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阿姨帮你撑腰。”
林晚连忙摇头:“陆沉对我很好。”
陆母叹了口气,看向陆沉:“好是好,但他那犟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看他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能在书房坐一整天不动。”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阿沉,我可把话放在这儿,林晚这孩子性子软,你别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听见没有?”
陆沉放下刀叉,认真点头:“知道了,妈。”
林晚看着陆沉难得乖顺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赶紧憋住。她能感觉到陆母对陆沉的了解和关心,也感受到那份隐含的告诫——别让她受委屈。
饭后,陆母拉着林晚去看她的花房,留下陆沉在客厅处理工作邮件。花房里种满了各种兰花,幽香四溢。
“林晚,”陆母递给她一盆刚修剪好的文心兰,“阿姨知道阿沉等了你很久,从大学时就偷偷把你的画印在钱包里。”
林晚惊讶地抬头,陆母眼中带着笑意:“他那点心思,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孩子太拧巴,非要等你自己点头。”她握住林晚的手,“你是个好姑娘,阿姨很喜欢你。但阿沉那脾气,有时候说话做事不经过脑子,你多担待。要是他惹你不高兴了,千万别自己憋着,跟阿姨说。”
林晚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陆母的认可让她感动,那份坦诚的告诫更让她觉得亲切。她忽然明白,陆沉的温柔和执着,原来都有迹可循。
从陆家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暗。陆沉开车送林晚回家,一路沉默。
“在想什么?”林晚轻声问。
陆沉握住她的手,眼神复杂:“在想我妈说的话。”他侧头看她,“她说得对,我脾气不好,有时候可能会忽略你的感受。”
林晚摇摇头:“没有,你对我很好。”
“以后会更好。”陆沉的语气无比认真,“我妈让我改脾气,我会改。”
林晚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知道,这座冰山正在为她一点点融化,露出内里的柔软。
“陆沉,”她忽然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妈妈,也谢谢你……让我认识这样的你。”
陆沉转过头,在等红灯的间隙,凑过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
车子驶入林晚家小区,停在楼下。陆沉没有立刻熄火,而是看着她:“下周,跟我回你家吧?”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见家长的第二关,即将到来。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可能不会像陆母这样顺利接受,尤其是父亲,一直希望她找个“稳定”的工作,对艺术家颇有微词。
“我爸妈……”她有些犹豫。
“我知道,”陆沉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交给我。”
林晚看着他眼中的自信和温柔,点了点头。有他在,似乎什么困难都变得不可怕了。
深秋的周末,阳光透过老式居民楼的窗户,在林晚家略显局促的客厅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坐在沙发上,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边角,看着身旁正襟危坐的陆沉,又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和在阳台侍弄花草的父亲,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别紧张。”陆沉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有我在。”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外面套着休闲西装,少了职场的锐利,多了几分温和。脚边放着他带来的礼物——两盒高档茶叶和一套保健品,都是林晚提前叮嘱过父母喜欢的牌子,但他挑选时的认真模样,还是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晚,帮我把酱油递过来!”母亲在厨房喊道。
林晚连忙起身,陆沉也跟着站起来,被她按住:“你坐着就好,我去就行。”
走进厨房,母亲压低声音:“这就是陆沉?长得是挺精神,就是看着……有点严肃。”
林晚接过酱油,小声说:“妈,他就是看着冷,人很好的。”
“好不好看相处,”母亲叹了口气,“你爸那边……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觉得搞艺术的都不稳定。”
林晚心里一沉。父亲是中学物理老师,一辈子信奉“铁饭碗”,听说她找了个“搞建筑设计”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画画一样,都是不稳定的艺术家”,为此生了好几天闷气,还是母亲好说歹说才同意见面。
饭桌上,气氛果然有些压抑。父亲象征性地问了陆沉的工作单位,当听到“陆沉建筑事务所”时,筷子顿了一下:“建筑设计……跟画画差不多吧?都是靠灵感吃饭,不稳定。”
陆沉放下筷子,坐直身体,语气恭敬却清晰:“伯父,建筑设计其实是工程与艺术的结合,需要严谨的结构计算和规范遵守,并非纯粹的艺术创作。我们事务所目前负责的‘星穹之境’项目,是市重点工程,预计明年落成。”
父亲哼了一声:“再重点的工程,也是给别人打工。哪有小晚之前考个编制稳定?你说你这工作,今天在这儿,明天去那儿,以后成了家,怎么照顾小晚?”
林晚想开口,被陆沉用眼神制止。他看着父亲,眼神诚恳:“伯父,我理解您的顾虑。其实建筑设计师的工作性质更偏向于工程类,我们事务所就在市中心,固定办公。至于照顾小晚,我……”他顿了顿,看了眼林晚,“我会尽我所能,给她稳定的生活。”
“稳定?”父亲放下筷子,“我听说搞设计的都熬夜加班,小晚本来身体就弱,你再没时间照顾她,这怎么行?”他指了指林晚,“你看她,为了画画,以前经常熬夜,现在好点没?”
“爸!”林晚忍不住插嘴,“我现在好多了,陆沉也经常提醒我按时吃饭睡觉。”
陆沉点点头:“伯父,小晚的身体我很在意。她现在工作室的项目,我都会帮她把控时间,不让她太累。关于未来,我也有规划,年底会把工作室的一部分业务交给合伙人,腾出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母亲给陆沉夹了一筷子菜,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吃饭,陆沉第一次来,多吃点。”
饭后,父亲回书房看报纸,母亲拉着林晚在厨房洗碗,陆沉主动收拾餐桌,动作略显笨拙却很认真。
“这孩子,看着挺高冷,手脚还挺勤快。”母亲小声说,“比你爸当年强。”
林晚笑了笑,看着客厅里陆沉的背影,他正站在父亲的书架前,认真看着上面的物理专业书,似乎想找到共同话题。
“但是小晚啊,”母亲叹了口气,“你爸也是担心你。他同事的女儿找了个搞音乐的,现在两地分居,日子过得很辛苦。他怕你重蹈覆辙。”
“妈,陆沉不一样,”林晚轻声说,“他等了我十年,不是一时冲动。而且他很稳重,对未来有规划。”
这时,陆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普通物理学》:“伯父,您也对天体物理感兴趣?”
父亲从书房探出头,有些意外:“你也懂这个?”
“大学辅修过相关课程,”陆沉把书放下,“尤其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很感兴趣。”
父亲眼睛一亮,走出来:“哦?那你对引力场方程怎么看?”
两人竟然就着物理问题聊了起来,从相对论到量子力学,陆沉虽然专业不对口,但逻辑清晰,观点独到,渐渐让父亲的态度缓和下来。林晚和母亲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临走时,父亲虽然没再说反对的话,但脸色依旧严肃。陆沉主动跟他握手:“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的招待。我知道你们担心小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能给她幸福。”
父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母亲把他们送到门口,塞给林晚一袋刚晒的橘子:“路上吃。”又对陆沉说:“陆沉啊,小晚这孩子内向,你多担待。”
“伯母放心,我会的。”
回去的车上,林晚靠在陆沉肩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还好你懂物理。”
陆沉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为了跟伯父有共同话题,我昨晚临时抱佛脚看了不少资料。”
林晚抬头看他,心里一暖:“你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陆沉侧头看她,“你父亲只是担心你,不是针对我。只要给他时间,他会看到的。”
“看到什么?”
“看到我对你的用心,看到我们的未来。”陆沉的眼神坚定,“我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去证明。”
车子驶入夕阳里,金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父母的反对是他们必须面对的考验,但陆沉的耐心和诚意,让她有了更多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