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杀手中毒踉跄之际,小云子毫不犹豫地反手拉住墨倾倾的手腕,拔腿便跑,在昏暗的街巷中疾奔。两人手指相扣,那份依赖感让墨倾倾心头一暖。
跑了很远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墨倾倾惊恐地发现小云子胸前、后背、腿上的衣物已被暗红的血渍迅速漫开,鲜血像雨滴般朝地面滴落!那刺目的红色迅速刺激着墨倾倾紧绷的神经。
“你受伤了!”她惊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用尽力气将他搀扶到旁边一堵矮墙的阴影里。他带着血腥气和属于他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
听到有脚步声正在四处搜寻,吓得墨倾倾全身哆嗦。
她趁此间隙,迅速从腰间掏出一颗定坤丹塞入小云子口中。这是名贵的补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
眼见那些杀手就要搜过来,墨倾倾在黑暗的掩护中攥紧手中仅剩的毒粉,凝神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些刺客们寻着血迹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后,并未贸然上前,而是小步慢慢临近。
当死亡的气息即将靠近时,墨倾倾奋力将毒粉撒向他们。
然而刺客们早有防备,几乎同时一手捂紧口鼻,另一只手持剑疾刺而出!
就在这时,小云子霍然起身,再次用剑抵挡刺客们的进攻。
但伴随着体力急剧消耗,小云子渐渐招架不住,而墨倾倾则躲他身后,吓得六神无主。
就在她以为下一瞬便要殒命之际,后方骤然冲出十几人!
是小云子的暗卫赶到了!他们听到主子的哨声便立刻动身,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小云子浑身多处重伤,失血过多,瞥见暗卫身影的刹那,便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见有人来支援,墨倾倾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她低下身来,在小云子耳边低唤:“您醒醒!”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云子费力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随即又无力地合上。
一旁暗卫焦急问道:“他怎么样了?”
“还有气息。”墨倾倾快速应道。
虽不知这些人的底细,但念在他们出手相救,墨倾倾暂且选择了信任。
她匆忙为小云子诊脉,这期间,她脸上掠过一丝震惊的表情。
“可有不妥?”暗卫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问道。
“暂无大碍。此刻脉象虚浮,应是失血过多所致。幸亏及时服下定坤丹护住了心脉,否则性命堪忧。”墨倾倾解释道。
听她这么说,暗卫长舒一口气:“眼下该如何是好?”
“必须立刻找个地方为他止血。”墨倾倾看着仍在渗血的伤口,忧心忡忡。虽然未伤及要害脏腑,但小云子周身至少有七八处剑伤,鲜血正不断渗出。
“跟我来,我知道一处合适的地方。”一名暗卫站起身道。
墨倾倾点头应允。
那暗卫背起小云子,又唤上两人,护着墨倾倾一路向西疾行。几经转折,众人来到一座废弃的破庙前。
背着小云子的暗卫一脚踹开庙门,墨倾倾紧随其后进入。另两名暗卫则留在门外警戒。
刚一进门,扬起的灰尘便呛得人咳嗽。庙宇狭小,仅有一扇正门,三面皆是墙壁。室内除了几尊色彩剥落的佛像,便只剩下厚厚的蛛网灰尘。
墨倾倾借着窗外透入的光线,在角落里找到两个陈旧的跪拜草垫。她拍掉垫上积灰,将其铺在一处稍显干净的地面。暗卫随即将小云子从背上放下,让他靠坐在垫子上。
安顿好小云子,墨倾倾立刻从腰间取出备好的绷带和止血散——她此行准备相当充分。止血散药效极佳,刚一撒上伤口,血流便渐渐止住。
小云子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如纸,双目微闭,意识模糊,身体极为虚弱。
墨倾倾趁暗卫不在之时,不着痕迹地探查了一下小云子的下体,发现下面并非空荡,脸瞬间就红了,印证了先前的推测——他果然并非真正的太监!先前把脉之时,就觉得奇怪:他体内阳气过盛,绝非阉人应有的脉象。
这一发现令墨倾倾内心既震惊又欣喜。
她强压心中的澎湃,不动声色地继续为他处理伤口。
脑中还飞速思索着小云子的真实身份:回想过去,她数次想为他把脉,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他身怀高强武艺,宫中却少有人知,他也从不显露;他曾自称是她父皇派来保护她的人,可她试探过父皇,显然并非如此;而方才赶来营救的这些人,其言语间的恭敬与关切程度,无不昭示着小云子身份非同一般……
是敌是友?墨倾倾一时难以分辨。但她坚信,小云子屡次三番舍命相救,即便他真有所图,她也愿以性命偿还这份恩情。
思绪纷扰间,伤口已包扎完毕。就在墨倾倾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的那一刻,脑后猛地袭来一阵剧痛——她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等她再次苏醒,已身处一家客栈的床上。她揉了揉仍感晕眩的脑袋,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心头猛地一惊。
起身查看,确认此地安全,她便明白,定是昨日救小云子的那伙人将她送来此处。显然,对方并无加害之意。
下床后,她发现衣服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莫要再出宫,有人要杀你。”
墨倾倾读后,顿时心惊胆战——这定是小云子留给她的警示!想到他昨日为保护自己而身负重伤,几乎丧命,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
她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深深内疚:那些杀手明显是冲她而来,先连累六皇子殒命,如今又害小云子重伤……究竟得罪了谁?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看来,只能乖乖躲回宫中了。至少在皇上的庇护下,她还能有一线安全。如今小云子也不在身边,再无人能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