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将身中奇毒的独孤云澈秘密安置在公主殿的偏殿,心急如焚。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她找来唯一可信赖的医官李怀素。
李怀素知晓事态紧急,并未推辞。他仔细诊脉后,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声音低沉道:“公主殿下,微臣无能……独孤殿下所中之毒诡谲阴狠,已非寻常药石能医。臣……实在束手无策。”
墨倾倾听罢,身形微微一晃,强自稳住心神:“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她语声戛然而止,不忍再说下去。
静默片刻,李怀素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殿下,或许尚有一线生机。臣曾听闻,京郊千明山深处隐居着一位神医,虽性情古怪,但医术通神,或可解此奇毒。臣恳请殿下允准,即刻前往千明山,为殿下求取解毒之法。”
“快去!无论如何,务必求得解法!”墨倾倾急声道。
李怀素取出一枚珍贵的解毒丹为独孤云澈服下。此药虽不能根除毒性,却可暂缓发作。
随后,李怀素星夜兼程赶往千明山。几经周折,他终于寻到那位老者。
起初,老者断然回绝,直到李怀素提及家门渊源,老者才松口应下。
检视过沾染毒血的布条,老者沉吟良久。
他缓缓开口:“此毒虽刁钻,倒也并非无解,只是需一味特殊药引。”
“需要何种药引?晚辈纵使倾尽所有,也定要讨来!”李怀素连忙追问。
老者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需以‘心头热血’为引,化入老夫独门丹药,每七日服用一次,连续七次,方可逐步拔除毒素,重塑生机。”
随即,老者又补充了最关键的条件:“此血必须出自‘双阴命格’之人,方有化毒之效。”
李怀素闻言心头一紧,如此苛刻的条件,世间能有几人符合?他不敢耽搁,带着这个沉重的方子匆匆返回。
见到墨倾倾后,他面带难色道:“殿下,解法……已求得。只是……”他艰难地复述了老者的要求,尤其强调了“双阴命格”与“半碗心头热血”,一字不敢遗漏。
墨倾倾静静听着,脸色逐渐凝重。虽觉此法近乎无稽,但她别无选择——这毒,她根本解不了。
她当即下令暗中搜寻符合“子时出生、双阴命格”的女子。然而一番严密查访,竟无一人符合条件。
正焦急时,李怀素翻查皇室出生记录,无意中发现了一则被刻意模糊的记载——当朝嫡公主墨倾倾,正是生于子时,命格至纯至阴,乃世间罕见的“纯阴命格”。
李怀素震惊不已,深知此命格非同小可。古语有云“纯阴入命,凤舞九天”,身负此命者,注定成为极贵之人。
他颤抖着将这一发现禀明墨倾倾。
而墨倾倾听闻,亦愣在原地。她轻轻抚摸腕间,虽觉此事古怪,但救命要紧,只能一试。
“我知道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就用我的血。”
李怀素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赞同:“殿下!万万不可!您万金之躯,身系……身系重大,岂能如此损伤?或许尚有他法,容微臣再……”
“李医官,来不及了。”墨倾倾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公主的威仪,也有一丝看透命运的淡然,“这是最快、也最确定的法子,不是吗?既是天命如此,承受便是。不必多言,去准备吧。”
“殿下……”李怀素还想再劝,可触及墨倾倾那双决绝而明澈的眼眸,只得叩首应下,声音微颤,“……微臣遵命。”
看着鲜血缓缓流入碗中,墨倾倾因失血而愈发苍白憔悴,李怀素只能将所有的担忧与心疼死死压在心底,恪守臣子本分。
药丸制成后,墨倾倾立即赶往西角宫为独孤云澈服下。
此药果然奇效,他服下后不久,便悠悠转醒。
见他醒来,墨倾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独孤云澈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虚弱地问道:“倾倾,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累着了?”
墨倾倾只是淡淡移开目光,语气疏离:“无碍。”
她心中怨气未消,更不愿让他知晓这以心血为代价的真相。
她对一旁的李怀素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见她态度如此冷淡,独孤云澈知她仍在气头上,急忙唤道:“倾倾,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墨倾倾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你先行解毒要紧。”
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去,独孤云澈心中一阵冰凉。
一旁的李怀素出声提醒:“独孤皇子,您刚醒,不宜情绪激动,以免气血倒冲,还请静卧休养。”
“我知道了,这里不需你伺候,退下吧。”独孤云澈语带厌烦。
见他这般态度,李怀素不禁为墨倾倾感到不值,冷声道:“您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难怪公主不愿理会。”
独孤云澈听他竟敢出言调侃,目光陡然锐利,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道:“我与公主之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劝你早些收起妄念,莫做无妄之梦。”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李怀素愠怒回敬。
说完,便提着药箱离去。
见场面尴尬,一旁的月泽连忙跟出门外。
他在门口对李怀素致歉:“李医官,辛苦您了。今日我家主子心情不佳,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此处交给我便好。”
李怀素无奈一叹:“公主交待的差事,我自不敢怠慢。至于殿下如何待我,我并不在意。我会尽力诊治,助殿下早日康复。”
“有劳您了。”月泽赔着笑脸送他出门。
李怀素走后,独孤云澈心情郁结地躺在榻上。他未料谢子凌竟让他吃了如此大亏,到手的谋划功亏一篑,这口气,他绝不可能咽下。
而墨倾倾这边,她虽对独孤云澈面子上很冷淡,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仍然时刻关心他的身体,她偷偷让御膳房做了一些滋补的汤药送去仁义宫,希望他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