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内,那间布置得格外温馨的偏殿内,一桌精致的酒菜已然备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腊梅香气,一想到明日她便随陈怡安离开这里,墨倾倾的心情自然伤感。
独孤云澈受邀来到公主殿时,步履沉稳,一脸平静。虽曾放下狠话,但到了真正要分开之时,他还是来了。
“殿下肯来,倾倾感激不尽。”墨倾倾起身迎接。
“公主相邀,不敢不来。”独孤云澈目光扫过满桌佳肴,皆是往日他称赞过的菜色,内心无限感慨。
“明日我就要走了,你能来我很开心。彦如意能得你这样的夫君,是她的福分。虽然你是质子,但气质出众,容貌俊美,才思敏捷,尤其是你的吻,连本公主都念念不忘,甚是喜欢。”
独孤云澈听后冷笑道:“七公主若是喜欢,一会儿送你一些便是,就当是分手礼。”
“你的分手礼还真是特别。”
墨倾倾看着他的眼睛,流出不舍的目光。
“那是自然。”
独孤云澈同样不舍。
两人落座后,墨倾倾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现在有点开始羡慕彦小姐了,毕竟你的吻让人欲罢不能,而我即将得到的,怕是平淡寡味,让人毫无兴致的。”
见她一脸沮丧,独孤云澈安慰道:“你放心,彦家小姐怕是没这个福分,就算她给我生了孩子,我也不爱她。”
墨倾倾心里有些惋惜,说道:“若是那日,你没有给我喝那碗桂子羹,或许结局完全不同。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我们的孩子至少一个月大了,那样该多好。”
独孤云澈也懊悔道:“如果岁月能倒流该多好,我真的是蠢得不可救药,根本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那碗春药不是罪魁祸首,而是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情谊,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你也不必再自责了。此事我已原谅你,既然是分手,我也得送你一点礼物——这个原谅,就当回礼了。”
“这个镯子送给你,毕竟是为你定制的。”
独孤云澈将那个镯子从腰间掏出来,递给墨倾倾。
墨倾倾看了,淡笑着推了回去,“你送我这个,是何居心?我带上它,陈怡安难道不会醋意大发?你是故意要挑拨我们之间关系的吗?”她笑着反问道。
“你若有顾虑,就收藏起来,不让他看到便是。”独孤云澈仍不死心的劝道。
墨倾倾听后,冷笑:“我不是你未来的皇妃,自然没有收下的道理。你还是送给彦如意吧,毕竟这个镯子价格不菲,你现在经济是拮据了些,总得送点像样的东西,省得被别人小瞧。”
“公主说笑了,她根本不配戴这个镯子。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就算你不要,我扔了便是。”
看着他脸色不悦,墨倾倾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省得扔了可惜。看来你的爱还是拿得出手,就这么结束了还真是可惜。”
“怎么?你后悔了?不过你既然还未走,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不如今晚帮我生个孩子吧!明日我就去把婚给退了。”
“独孤皇子说笑了,就算你能退,我也未必退得了。毕竟我父皇还舍不得南梁送来的见面礼,或许到时聘礼会更多。你也知道,北临现在缺的东西,南梁有,你们西祁不也缺吗?或许比北临更缺。”
“什么都瞒不住你。所以我不能一直在这边等下去,我要成婚了,有了子嗣,才能早些回去。
墨倾倾又郁闷地喝了一杯,“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有点难过,毕竟这个愿望我不能替你达成。”
独孤云澈在旁握着她的手,说道:“无妨,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或许,我一回西祁就被人暗杀了,也有可能。”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墨倾倾嘟囔着小嘴,做出生气的表情。
独孤云澈仍拉着她的手,继续道:“那你喜欢听什么?我爱你吗?”
听到这句话,墨倾倾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她心碎地说道:“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不想去南梁,能不能让我们回到过去……”
独孤云澈听了,心里也同样难过,他的眼泪也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两人都沉浸在压抑的情绪之中,墨倾倾哭得尤为厉害。
她紧紧握着独孤云澈的手不放:“一想到分手,我心里就难过,就像别人在我的心上捅了一刀,我不要承受这心痛的滋味。”
“痛的不止你一人,有我陪你,这样想,心里会不会好受些?”独孤云澈在一旁打趣道。
墨倾倾听了,眼泪掉得更快了。
她为了麻痹自己的痛苦,连忙给自己倒酒。一旁的独孤云澈,也将茶水换成了酒。
墨倾倾见了,好奇问道:“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独孤云澈泪眼朦胧地说道:“为心爱之人破一次例,不为过吧?就当是送你的分手礼物。”
“你的分手礼物太多了吧!我拿什么来还?”
“自然是你的吻了。”独孤云澈半开玩笑地说道。
“既然你为我破例,我便敬你。”墨倾倾提起酒杯:“祝你,早日生个儿子,顺利返回西祁。”
独孤云澈也提起酒杯,“祝你早日当上南梁的皇后。也多谢七公主……以心头之血,救我残躯。此恩……云澈,永世不忘。”
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后,独孤云澈便有了醉意。
墨倾倾听着他郑重其事的感谢,心尖一颤。他知道了?是李怀素说的,还是他自己猜到的?
“不必言谢。”她轻声道,声音有些发紧,“殿下能好,便是最好。”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在置气,气对方的“放弃”。
独孤云澈站起身,因醉意而步履微有些不稳,绕到她身边。
墨倾倾虽没有抬头,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朝自己慢慢靠近。
“倾倾,我不想你走……”他声音里带着酒后的微醺和无法掩饰的痛楚。
不知是谁先靠近,唇瓣相贴的瞬间,带着酒的灼热。
这个吻不带有任何情欲的侵略性,只有绝望的温柔与不舍。仿佛还是最亲密无间的恋人,在用最后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铭记彼此的气息。
两人就在这冰冷的偏殿地毯上,相拥着,亲吻着,直到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醉酒后,独孤云澈带着一种绝望的占有欲,在墨倾倾纤细脆弱的脖颈、锁骨处,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咬痕。
而墨倾倾同样不甘示弱,用同样的力道咬了回去。
两人都在彼此身上留下最后的痕迹,而独孤云澈终究没有勇气再次解开墨倾倾的衣带。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独孤云澈率先醒来,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墨倾倾,吓了一跳。他赶紧起来,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袍,心情紧张地看了依旧熟睡的墨倾倾一眼,最终咬咬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匆匆离去。
回到自己宫中,独孤云澈对着铜镜,才清晰地看到自己颈侧那几处鲜明的咬痕。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生怕被人瞧见。
而渐渐醒来的墨倾倾,也同样抚摸着脖颈上的痕迹,然后悄悄溜回了自己的床上,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