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在密林里穿行,U盘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张教授最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点开手机里的地图,U盘里的坐标标注着另外四棵菩提树的位置,都分布在清迈大学的老校区里。夜风穿过树叶,带着草木的潮气,远处的警笛声渐渐淡了,却让人更觉不安。
第一棵菩提树在图书馆后墙,树洞里的传感器是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触碰时发出轻微的“嘀”声,手机屏幕上对应的星图顶点亮起了一盏小灯。林晚刚把金属片收进包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躲到粗壮的树干后,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举着手电筒走过,光柱在地上扫来扫去,其中一人说:“老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他们走远,林晚才敢喘口气,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她想起父亲日记里写的“仲裁庭的人总穿黑西装,左胸有蛇形徽章”,看来张教授说的“他们来了”,就是这些人。
第二棵树在操场角落,传感器藏在被藤蔓缠绕的树洞里。林晚扒开藤蔓时,指尖被刺了下,渗出血珠滴在传感器上,屏幕上的星图突然弹出段文字:“树芯需用特制工具取出,勿用蛮力。”后面附着个简易的工具图纸,竟是用钢笔勾勒的,笔锋和父亲的字迹如出一辙。
她在附近的工具箱里找到根废弃的钢锯条,照着图纸打磨成工具的形状,果然顺利取出了传感器。这才发现树洞深处刻着行小字:“每个传感器都有记忆功能,会记录接触者的生物信息。”林晚心里一紧,赶紧用酒精棉擦了擦手——刚才被划伤的血珠,不知会不会留下痕迹。
第三棵树在行政楼前,这里的灯光最亮,也最危险。林晚假装散步的学生,慢悠悠晃到树下,却发现树洞被人用水泥封死了。她正急得打转,一个戴红袖章的保洁阿姨推着车经过,低声说:“姑娘,掉东西了。”递过来的簸箕里,躺着把锤子和凿子,柄上缠着块蓝布——那是父亲常用来包工具的布料。
林晚接过来时,阿姨用掸子扫着她的裤腿:“快些,等会儿巡逻的来了。”说完推着车慢悠悠走了,车铃“叮铃”响了两声,像是在催她。林晚迅速凿开水泥,传感器被裹在块布里,打开一看,里面包着片干枯的菩提叶,叶脉上写着:“第四棵树有陷阱,从西侧绕。”
她抬头时,保洁车已经拐过街角,车铃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晚握紧锤子,突然明白,父亲当年布下的不只是传感器,还有遍布各处的“自己人”——他们或许是教授,是保洁,是校门口的小贩,平时各过各的日子,却在关键时刻递过一把工具,说一句提醒,像散落的星子,在黑暗里悄悄发光。
第四棵树在宿舍楼后,林晚绕到西侧时,果然看见树下有块松动的地砖,显然是陷阱。她踩着旁边的石墩跳过地砖,在树洞里摸到传感器,同时指尖触到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打印的字:“最后两棵在植物园,那里的守园人是‘老熟人’。”
林晚把第四盏星图小灯点亮时,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陌生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明早六点,植物园南门,找老周。”发件人号码,正是张教授刚才用的那部。
她抬头望向植物园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团模糊的影子。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又像是无数双手在无声地推她向前。林晚将传感器小心收好,转身往宿舍区外走,脚步比来时更稳了些——她知道,接下来要见的“老熟人”,说不定又是父亲埋下的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