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的春风拂过老槐树,嫩绿的枝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缝隙,在陈子平掌心的镇阴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道微弱的青色光芒虽已消散,玉佩上的淡青纹路却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流转着温润的光晕,掌心的发烫感久久未散。
陈子平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摩挲着纹路,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霖林,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片刻的沉寂后,镇阴佩微微震动,一道极轻极柔的低语顺着掌心传入耳中,如同春风拂过耳畔:“是我,子平。”那声音带着一丝虚幻,却清晰无比,“灵韵虽尽,但血脉之力与镇阴佩相融,你的思念,你的守护,都能让我凝聚出一丝灵识残影。”
陈子平眼眶泛红,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这一年,我走遍了我们约定过的地方,江南的雨、塞北的风、东海的浪,都很美。我多想,你能亲自看看。”
“我看到了。”灵识残影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你的脚步,就是我的脚步。你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看过的每一缕烟火,我都陪着你。”
玉佩上的淡青纹路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道模糊却清晰的虚影——熊霖林穿着初见时的青裙,眉眼弯弯,站在老槐树下,阳光洒在她的发梢,如同当年在海边的模样。她伸出手,轻轻拂过陈子平的脸颊,指尖的触感虽虚幻,却带着熟悉的温柔。
“子平,别再为我难过。”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幽冥界虽退,但阴煞之主的残脉未绝,他们在幽冥深处蛰伏,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你要好好修炼,守护好这人间,也守护好自己。”
陈子平用力点头,握紧拳头:“我知道,我不会松懈。等我彻底巩固修为,就算幽冥界再敢来犯,我也能将他们彻底击退。”
虚影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我相信你。这丝灵识只能支撑片刻,下次……下次你集齐足够的阳气与思念,我就能再与你相见。”
话音刚落,虚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芒,融入镇阴佩中。玉佩上的淡青纹路恢复平静,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如同一个永恒的约定。
陈子平握紧玉佩,心中的悲痛渐渐被温暖与坚定取代。他知道,这不是告别,而是新的约定——他会带着她的希望守护人间,也会带着思念,等待下一次的相见。
离开苍梧山后,陈子平没有再继续漫无目的的旅途。他回到了昆仑,在阴阳殿旁开辟了一间小屋,一边修炼巩固元婴中期的修为,一边整理千年来关于幽冥界的古籍,寻找克制阴煞残脉的方法。镇阴佩始终不离身,每日修炼结束,他都会对着玉佩讲述修炼的进展、昆仑的日常,而玉佩偶尔的轻微震动,便是最温暖的回应。
与此同时,幽冥界的最深处,一片漆黑的深渊中,无数道黑色的阴煞之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缓缓浮现,她身着黑色宫装,面容与阴煞之主有七分相似,周身萦绕着浓郁却内敛的阴煞之气——正是阴煞之主的独女,幽冥少主墨幽。
她的身前,跪着几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幽冥侍者,声音带着敬畏:“少主,阴煞之主被封,墨尘子伏诛,三座裂隙闭合,人间阳气鼎盛,我等残脉难以立刻反扑。”
墨幽抬手,指尖划过一道黑色的阴煞气流,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急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千年前能被封印,是因为灵族与仙门联手。如今灵族只剩一缕残魂,仙门元气大伤,陈子平虽有阴阳道果,却修为尚浅。我们只需蛰伏百年,待阴煞之力重新凝聚,再打开幽冥裂隙,到时候,整个人间,都将成为我们的猎场。”
她抬手一挥,漩涡中浮现出陈子平在昆仑修炼的影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枚镇阴佩里的灵识残影,倒是个不错的诱饵。陈子平的思念越深,对他的修为桎梏就越强。百年之后,我会亲手取下他的阴阳道果,复活父亲,称霸三界。”
黑袍侍者们齐声应道:“恭迎少主一统三界!”
黑色漩涡渐渐平息,幽冥界再次陷入沉寂,唯有那股潜藏的阴煞之气,在黑暗中默默滋长。
昆仑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陈子平手中的镇阴佩上。他正在运转阴阳道果修炼,周身黑白二气流转,与玉佩的淡青纹路相互呼应。突然,他心中莫名一紧,仿佛感受到一股遥远而冰冷的注视,转瞬即逝。
陈子平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眉头微蹙。他不知道那股气息来自何处,却清晰地感觉到,危险从未真正远离。
他握紧镇阴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幽冥界的残脉潜伏多久,不管未来有多少凶险,他都会坚守承诺,守护好这人间的太平,等待与熊霖林真正相见的那一天。而这场跨越人幽冥的守护与对抗,才刚刚拉开漫长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