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早已名不副实。
此地此刻,再无半分宁静可言。
现在狂暴的土黄色能量在肆虐,将亭台楼阁尽数化为齑粉,大地如同被巨兽犁过,沟壑纵横,一片狼藉。
夏九渊悬浮于半空,望着狼藉的静心苑,龙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吼——!”
土麒麟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夏九渊,那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夏!九!渊!”
土麒麟口吐人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怒火,“百年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今日,我便要踏平你这皇宫,让你血债血偿!”
在它周围,那名洞天境的大长老和五名天人境供奉个个灰头土脸,气息紊乱,嘴角还挂着血丝。
若不是夏九渊到来,压制住了土麒麟的神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圣皇,此獠怨气太重,实力远超寻常天人境巅峰,我等……我等快要撑不住了!”大长老捂着胸口,脸上满是惊悸。
他们想不通,区区一头被囚禁了百年的畜生,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夏九渊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这头土麒麟,并非普通的妖兽,而是身具始祖血脉的五行麒麟之一。
百年前,他还是太子之时,为了大夏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帝王之路,他设计引诱并捕获了这头麒麟。
他曾许诺,只要土麒麟愿意为大夏镇守国运,百年之后,便会助它寻找机缘,助其飞升。
可土麒麟心高气傲,一心只想着修炼己身,勘破天道,对所谓的镇守国运嗤之鼻鼻。
于是,他只能用些不光彩的手段,将其强行囚禁。
这百年的囚禁,非但没能磨灭它的意志,反而让它的怨念与日俱增,力量在压抑中变得愈发狂暴。
“孽畜,百年前朕能镇压你,今日依旧可以!”夏九渊的声音冰冷无情,帝王威严扩散开来,金色的龙气在他周身盘旋,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朕只能以非人的手段再次镇压你了!”
“镇压我?哈哈哈哈!”土麒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夏九渊,你以为我还是百年前那个天真的我吗?这百年的债,今天就连本带利一起算!”
话音未落,土麒麟四蹄猛地一踏大地。
“神通——地动山摇!”
轰隆隆!
整片被金色龙气隔绝的空间剧烈震颤起来,地面瞬间化为流沙,无数尖锐的石刺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底疯狂刺出,无差别地射向空中的所有人。
“不好!快退!”大长老脸色剧变,惊呼一声。
他与其他五名供奉连忙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力,形成护体罡气,狼狈地躲避着那密密麻麻的石刺。
夏九渊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磅礴的龙气化作一道金色天幕,将大部分石刺抵挡在外。
然而,土麒麟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颗颗由高密度岩石和土行法则凝聚而成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雨般砸向夏九渊。
夏九渊眉头紧锁,今日心情本就极差,这孽畜还如此不知死活。
他正欲施展雷霆手段,将其再度镇压,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这片混乱战场的边缘。
那是一个身穿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持一柄普通长剑的男人。
他身上没有丝毫强者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看到,即便是夏九渊的神识也差点将他忽略。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龟息神丹的效果,加上宁凡本身对气息的完美控制,让他成功骗过了所有人的感知。
夏九渊心中警铃大作。
皇宫大内,高手如云,禁制重重,此人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这里,绝非等闲之辈!
难道……就是此人放出了土麒麟?
一瞬间,夏九渊的怒火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道黑影。
“你是何人?!莫不是你放走了这只孽畜?”
大长老等人也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纷纷惊怒交加。
“混账东西!竟敢潜入皇宫禁地!”
“乱臣贼子,居然敢干扰大夏国事!”
“拿下他!”
面对数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和呵斥,宁凡充耳不闻。
宁凡来到那头狂暴的土麒麟身边,与其并肩而立,用一种只有他们两者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帮你拦住这些碍事的苍蝇,你专心对付那个穿龙袍的。”
土麒麟的攻击一顿,赤红的兽瞳中闪过一丝错愕。
它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也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同类的气息,但他话语中的意思,却是实实在在地帮助自己。
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但眼下,能有一个人分担压力,无疑是最好的局面。
“好!”土麒麒来不及多想,咆哮一声,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再次朝着夏九渊猛攻而去。
而宁凡则是将这几人拦住,不让他们去围攻土麒麟。
“找死!居然敢一人就想拦住我等?”
见宁凡如此托大,大长老怒极反笑。
“圣皇,此逆贼交给我等。”
他与其他五名天人境供奉对视一眼,不再理会土麒麟,而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宁凡身上。
“区区一个藏头露尾的逆贼,居然敢如此不放我等在眼里,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让你见识一下我大夏皇室的底蕴!”
刹那间,六道样式各异的神通,从六个方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同时轰向了宁凡。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天人境强者绝望的围攻,宁凡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长剑。
“不知死活的东西!”
眼见那个黑衣人面对他们六人的联手一击,竟然不闪不避,大长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在他看来,这个潜入者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