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拿了张大红色喜庆床单将木门上的洞挡住。
郑无忧这才环着手与旗袍女对立而坐。
像第一晚一样。
两人坐在两双碗筷的正前方。
空气中带些焦灼的氛围。
旗袍女淡然一笑,静静等待着对面的人先开口询问。
本充满死寂的505因为她们两个的到来,变得有些许的生气。
对峙的场面怎么不算生机盎然的气息。
“你改了我们的约定。”郑无忧皱着眉一把将旗袍女重新拿出来的烟夺走,将烟举在自己跟前。
“审时度势,我可没承诺过必然遵守。”料到她会这么问,旗袍女预判她的动作又拿出一根烟,重新点燃。
烟雾再度出现在两人的中间。
当时在楼梯口只约定套话,可没规定怎么套话。
“她们几个进厨房,是你故意安排的吧。”郑无忧见她的烟盒里就像有源源不断的烟,只能无奈的将烟放在桌上。
“还不算太笨。”
一阵混着水果香气的烟味直扑郑无忧脑门。
带着点旗袍女身上的清香。
俩人一问一答,就像算盘上的珠子。
“手链,也是你放的吧。”
这句话一出口,郑无忧敏锐发现旗袍女的眼神有一丝变化。
有一丝震惊浮现在她的脸上。
随即恢复如常。
“第三次进梦的人果然不一般,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旗袍女将身体往前一凑,上半身几乎贴在桌面上。
与郑无忧的脸仅隔一分米。
郑无忧甚至能闻到她呼出来的淡淡水果烟味。
“厨师很珍惜这些东西,自然不会自己给,而全场……只有你做得到这件事。”郑无忧低垂眼眸,视线从旗袍女娇嫩的唇扫到她睫毛细长的眉眼。
不甘示弱的往前凑了两厘米。
从一开始,水钻发箍女并不知道二胡男身上有手链,所以才能信誓旦旦的说出所有信息。
这里也能发现确实不是她做的。
旗袍女看着逐渐拉近的距离,自觉有趣的捏住对面郑无忧的下颌。
往上抬了抬。
另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睛。
“嗯,你说得对。”
被遮住视线的郑无忧只感觉到一个温柔且柔软的东西在自己嘴角停留一瞬。
又快速离开。
当手松开时,
察觉到自己是被美女亲了一口的郑无忧一瞬间大脑空白。
她瞪大双眼看着若无其事坐回去的旗袍女。
这是在干嘛!
这是撩人于有形吗!
“有时候装点糊涂,才是正确做法。”旗袍女重新拿起抽了一半的烟,朝着空中吐出烟雾,似乎对刚才那一幕很满意。
郑无忧惊讶的摸着自己嘴角,觉得荒诞的付之一笑。
这很明显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刨根问底。
话题就此终结在这里。
不论旗袍女是出于什么角度干的这件事,郑无忧都对她恨不起来。
如果二胡男与棕色皮鞋男不死。
那么死的大概率就是她们这伙人。
这终究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只不过旗袍女委婉的提前完成了而已。
见郑无忧果然闭口不再问,旗袍女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等手上的烟抽完后,旗袍女将自己高跟鞋脱下,想弯腰拎起脚下的高跟鞋回卧室。
但因为旗袍坐着有些局限她的动作。
所以弯腰不宜用力。
路过的郑无忧头一次见出现难堪的旗袍女,纵使想到刚才那一吻脸上爆红。
但依旧还是去帮她拎起高跟鞋,回到卧室。
“你说厨师的秘密解开了,我们离这个故事结束还有多远?”郑无忧枕在自己手臂上,目光看着天花板上接触不良的灯泡。
三天了,还没有找到一点通关的思路。
即使厨师的秘密解开了。
也只是个闭环。
并没有通往终点的指引。
“……”隔壁的旗袍女不知何时早已沉沉的睡去。
身边没有回答,只有平静的呼吸声。
她今天确实掌控太多东西……
应该很累吧……
想到这里,郑无忧闻着旗袍女身上淡淡的清香,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靠了靠,困意袭来。
喜乐奏响天地,锣鼓鞭炮齐鸣。
耳边的欢声笑语似带着悲戚。
酒杯碰撞,高声谈论。
大红喜字在墙上高高挂起。
睁不开……
好黑……
这里是哪里……
“一敬……天地!”
“二敬……父母!”
“夫妻……啊!”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尖叫?
外面是动乱了吗?
黑暗之中,迷茫下的双手只能在空中胡乱摸索。
但屋内屋外的尖叫四起。
皆是横冲直撞后的碎碗与跌倒声。
直到混乱之中有人将她头上的红布一把扯下。
她的双眼重新恢复光明。
“别怕……”
她看不清。
只能听见那人的声音模糊空灵,似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被蒙上一层灰白色滤镜。
慌乱奔跑的人带着回荡的残影。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经久萦绕在她的鼻尖。
是什么味道……
好熟悉……
似乎来自太阳晾晒之后的衣物。
又像超市糖果专区的果冻。
她站在混乱中,看着场景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放过。
当她模糊的视线重新恢复色彩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面古朴的梳妆镜前。
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刘晓丽。
好熟悉……
自己认识吗?
她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发现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反而身后的黑西装花领带,跟着往前倾了一下。
原来自己是新郎。
奇怪……
镜中的自己原来长这样吗?
一颗黑痣占满大半张脸,却难掩喜庆的容颜。
回头张望,不大的白漆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红木梳妆镜。
含羞的新娘手中拿着一张红纸,低头正准备往唇边放。
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肥头大耳,脚上蹬着棕色皮鞋的男人。
他将自己的皮夹子夹在胳肢窝中。
吐出一把口水,摸了摸早就油光噌亮的头发。
再用那双摸过头发的手将混沌的新郎拉出闺房。
长发化妆师和短发造型师急忙赶来,提着装备进入闺房。
男人斥责她怎么不讲规矩。
提早进到新娘梳妆的闺房,这次算破例。
而她从男人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田大勇。
原来自己叫田大勇。
差点将最重要的名字忘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