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黄泉路引·冥婚惊魂
第三十章 祠堂暗窖,魂困囹圄
女子残魂消散前留下的信息,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张灵溪心头。祠堂地窖,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受害者?这荒村看似与世无争,实则竟是藏污纳垢、囚魂炼魄的魔窟!那麻衣老妪显然只是执行者,背后定然还有更深的黑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压下体内的虚弱和翻腾的气血。此刻不是调息的时候,每耽搁一刻,地窖中那些无辜的魂魄就可能多受一分折磨。他走到那面恢复古朴的青铜古镜前,尝试将其从树枝上取下。古镜入手微沉,触感冰凉,镜面虽斑驳,却隐隐能照出人影,只是那影像似乎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朦胧与警示。
“镜灵前辈,若您有知,请助我一臂之力,解救被困生灵。”张灵溪对着古镜低语,随后将其小心收入怀中(借助幽冥巡查令残片的微末储物之能)。这古镜既能克制邪祟,或许在地窖中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一眼老妪遁逃的方向和地上那根邪气未散的木杖,没有去追。当务之急是救人(救魂)。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村子中央那片最为破败、也是唯一称得上“规整”的建筑群——祠堂潜行而去。
夜间的村庄死寂得可怕,连犬吠声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破败屋檐发出的呜咽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丝毫灯火,仿佛整个村子都在沉睡,或者说,在恐惧中装睡。张灵溪能隐约感觉到,一些窗户后面,有麻木而畏惧的目光在窥视着他这个外来者。
祠堂比想象的还要破旧,朱漆大门早已褪色剥落,铜环锈迹斑斑。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一股浓郁的霉味和香烛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祠堂内部昏暗阴森,只有几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摇曳,映照出牌位林立、蛛网密布的景象。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怨气。张灵溪屏住呼吸,凝神感知着女子残魂所说的“地窖”入口。
他运转体内微薄的道基真气,增强五感,同时怀中的青铜古镜似乎也散发出微弱的清凉感,指引着方向。很快,他在祠堂供奉牌位的供桌后方,发现了一块与周围地砖颜色略有差异、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石板。石板中心,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需要特定方式才能开启的凹槽。
地窖入口!
张灵溪尝试推动石板,纹丝不动。他仔细观察凹槽,形状古怪,不像寻常钥匙孔。他想起老妪那根木杖顶端的浑浊珠子,莫非那是钥匙?但木杖已被老妪带走。
不能硬闯,以免打草惊蛇或触发禁制。他沉吟片刻,盘膝坐在石板前,双手按在石板上,尝试将意识沉入体内那奇异的阴阳漩涡。他需要一种更精细的探查方式。
道基真气如同触角,小心翼翼地向石板内部渗透。果然,石板内部铭刻着复杂的禁制符文,阴邪而坚韧,与老妪的气息同源。强行冲击,必然引发警报。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丹田内的幽冥巡查令残片再次传来异动。一缕极其细微的清光,顺着他的真气,悄然触及石板内的禁制。那清光仿佛拥有某种“权限”,禁制符文在接触到清光的瞬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退缩,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
有效!张灵溪心中大喜,立刻集中精神,引导着那缕清光,如同最精密的钥匙,在复杂的禁制符文间穿梭、瓦解其关键节点。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石板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禁制,被暂时屏蔽了!
张灵溪松了口气,双手用力,这次石板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一股比祠堂内部浓郁十倍、混杂着腐朽、绝望和精纯阴气的寒意,如同实质般涌出,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洞口下方,隐约传来细微的、如同无数人啜泣哀嚎的杂音,令人头皮发麻。
张灵溪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指尖燃起一缕微弱的道基真火用以照明,纵身跃入了地窖之中。
地窖比想象中深得多,垂直向下约三四丈后才踏足实地。真火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范围。脚下是潮湿冰冷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借着光芒向前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瞳孔收缩,一股怒火直冲顶门!
地窖空间颇为广阔,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如同监牢般的土坑!每个土坑里,都囚禁着一道或数道淡薄虚幻的女子魂魄!她们大多穿着残破的嫁衣,神情或麻木、或痛苦、或疯狂,魂体被一道道漆黑的邪气锁链缠绕,无法挣脱。粗略一看,竟有数十之多!
这些魂魄感受到生人气息和真火的光芒,纷纷躁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哀嚎和求救的意念,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逼张灵溪的紫府!
张灵溪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这些受难的魂灵,最终定格在地窖最深处。那里,有一个明显更大的土坑,坑底似乎刻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散发着浓郁邪气和生命精元的暗红色肉瘤!无数道邪气锁链从肉瘤中伸出,连接着所有被囚禁的女子魂魄,仿佛在汲取她们的精魄魂力!
这哪里是什么地窖,分明是一个以生魂养邪物的炼狱!
(第二卷 第三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