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三十四章 裂隙边缘，意识深渊夺天机
下午十二点五十五分。
张灵溪如幽灵般潜至小树林边缘，距离地下空洞的垂直投影点仅五十米。手环的环境扫描显示，这一区域的灵能浓度已飙升到普通区域的八倍以上，空气仿佛凝固的胶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刺痛感。
更诡异的是视野——在“破妄之瞳”和手环增强视觉的双重加持下，他能“看见”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细小的暗红色光点，像有生命的尘埃，缓缓朝空洞中心汇聚。那是地脉能量外泄的具象化，每一个光点都蕴含着微弱的“呼唤”信息。
手环界面弹出Z的实时信息：
“监控瘫痪已启动，持续时间14分30秒（因能量波动，较预计缩短30秒）。‘清道夫’小队正被引至校园东门处处理一起‘高能异常’（伪造信号）。行动窗口：现在至13:09。祝顺利。——Z”
14分30秒！比承诺的还短！
张灵溪不再犹豫，激活手环的“环境伪装权”，身形彻底融入树木阴影与能量乱流之中，朝空洞中心摸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地下空洞并非想象中的垂直深井，而是一个直径约五米、边缘呈不规则撕裂状的“地面裂隙”。裂隙深处并非黑暗，而是涌动着暗红色的、粘稠如血浆的光芒，仿佛大地的一道流血伤口。光芒有节奏地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让周围的空气扭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
而李辰，就盘膝坐在裂隙边缘不到两米处。
他的状态比张灵溪预想的更加骇人。
这个物理系学生此刻赤裸着上半身，皮肤表面布满了用暗红色颜料（很可能是他自己的血混合了某种矿物粉末）绘制的扭曲符文。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像活物般在他皮肤下缓缓蠕动、重组。他的双眼紧闭，但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转动，嘴角挂着一抹既痛苦又狂喜的诡异笑容。
最可怕的是他的双手——十指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扭曲交叠，结成一种古老而邪恶的手印。手印中心，悬浮着一小团拳头大小、不断变化的蓝色光球。光球内部，隐约可见细密的符文链条高速旋转，正是之前监测到的“引导式共鸣”核心！
手环的读数疯狂跳动：
“目标意识波动强度：峰值达到正常人类上限的3700%！”
“地脉连接深度：91%（极度危险，随时可能被完全同化）”
“沉沦低语污染指数：8.7（阈值＞10将不可逆）”
“他在主动献祭自己的意识，换取更深的连接……”钟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愕，“这小子疯了！这种状态，就算拿到数据救回来，人格也可能永久残缺！”
没有时间犹豫了。张灵溪抬起左手，手环对准李辰。
“启动：深度意识波动记录模式——最高精度”
“同步启动：意识防护种子植入协议（实验性）”
“警告：目标意识场极度不稳定，记录过程可能遭受精神反冲。建议保持安全距离（＞5米）。”
安全距离？李辰现在就像一颗人形炸弹，距离越近记录越完整，但风险也越大。
张灵溪一咬牙，悄无声息地又靠近了三米，距离李辰仅七米。这个位置，能清晰感受到从李辰身上散发出的、混乱而暴烈的精神波动，像无形的风暴冲击着他的识海。星序雷树自动摇曳，洒下秩序星辉护住心神。
记录开始。
手环表面银光大盛，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扫描光束笼罩李辰。海量数据开始涌入存储模块：
00:01——目标意识表层：充斥着物理公式、声波频率计算、地脉结构模型的碎片，但全部被扭曲、重组，服务于一个核心执念：“打开门扉，见证真理”。
00:03——意识中层：记忆碎片闪回。童年时沉迷矿石收音机捕捉奇怪信号；大学时偶然在旧书摊买到一本无封皮的“祭祀手抄本”；第一次尝试用特定频率敲击墙壁，听到“回应”时的狂喜……
00:05——意识深层：出现大量非李辰本人的“记忆入侵”。一个身穿清末服饰的女人在血泊中吟唱；无数扭曲的面孔在黑暗中哀嚎；还有……一双巨大、漠然、由星光与虚无构成的眼睛，在无尽远处凝视着这一切。那是沉沦低语的投影！
张灵溪强忍着意识层面的不适，继续维持记录。同时，他开始尝试植入“防护种子”——这是一缕极其精纯的秩序星辉，被“定义”为“自我认知锚点”，试图埋入李辰意识最深处，在他即将彻底沦陷时提供一丝唤醒的可能。
但就在种子即将触碰到李辰意识核心的瞬间——
异变陡生！
李辰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已完全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眼白被暗红色浸染，瞳孔则化作两点燃烧的深蓝火焰！火焰中倒映着裂隙深处涌动的血光，以及……张灵溪隐藏的身影！
“窥视者……又是你……”李辰的声音变得嘶哑、重叠，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干扰我的实验……破坏我的连接……不可饶恕！”
他根本没有被手环的伪装完全骗过！或者说，在深度连接地脉的状态下，他对周围能量异常的感知已经超越了常规探测手段！
李辰右手依然维持着手印，左手却猛地抬起，对着张灵溪的方向虚抓！
“嗤啦——”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五道由暗红色能量构成的利爪凭空出现，带着刺耳的尖啸抓向张灵溪！
张灵溪反应极快，脚下秩序星辉爆发，身形暴退三米。能量利爪擦着他胸前掠过，所过之处，灌木、泥土甚至空气都被“侵蚀”出五道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沟壑！
“跑？你能跑到哪里？”李辰狞笑着缓缓站起，周身符文光芒大盛，“这里是我的领域……地脉与我同在……母亲与我同在！”
裂隙深处的血光骤然沸腾！一股狂暴的吸力传来，比模拟训练中强烈十倍！张灵溪双脚顿时陷入地面，身形不受控制地被拖向裂隙！
不仅如此，他手中的记录进程也受到剧烈干扰！手环界面疯狂闪烁：
“警告：外部能量干扰超出阈值！记录完整性下降至67%……58%……”
不能中断！还差最关键的意识底层数据——关于“标记”与“地脉之胎”的具体连接结构！
张灵溪咬牙，一边以“不移之垒”稳住身形，一边将手环记录功率提升至极限！银光与血光在半空中激烈对冲，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冥顽不灵！”李辰似乎被激怒了，他双手手印一变，口中开始诵念一种古老、拗口、充满亵渎意味的音节！
裂隙血光应声而变！不再是无序涌动，而是开始凝聚、塑形……渐渐化作一个高达三米、由粘稠血光构成的模糊人形！人形没有五官，但头部位置，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正“注视”着张灵溪！
地脉之胎的临时投影！
虽然没有完全激活，但这投影散发出的威压，已经让张灵溪呼吸困难，识海中的星序雷树剧烈震颤，叶片上的银纹都开始黯淡！
“钟爷！”张灵溪在识海中急呼。
“知道！但这玩意儿是地脉能量和无数残念的聚合体，物理攻击效果有限！用‘定义之雷’！给它下一个‘此形不固’的定义！”钟馗吼道。
定义之雷！正本清源印！
张灵溪右手掐诀，左手依然维持记录。识海中星序雷树雷光炸裂，一道融合了秩序星辉与雷霆真意的银蓝色光印在掌心凝聚！
“定义：此血光人形，不过地脉淤积杂念之偶合，无根无源，无识无魂——散！”
光印脱手，迎风便涨，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网，当头罩向血光人形！
“轰——！！”
雷网与人形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血光人形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形体开始溃散！
有效！但张灵溪能感觉到，这一击消耗了他近三成的星辉，而地脉裂隙中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溃散的血光正在重新凝聚！
更糟的是，李辰趁此机会，完成了某种最后的仪式步骤！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那蓝色光球上！光球瞬间膨胀，化作一道粗大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树林树冠，直刺苍穹！
几乎同时，天空云层中，那股熟悉的“信息涟漪”再次出现，并且这一次，它主动降下，与蓝色光柱对接！
天地交感，双向通道正在强行建立！即便稳定锚还在压制，李辰竟用自身的精血和意识作为“桥梁”，硬生生撬开了一条缝隙！
手环警报狂响：
“检测到高维信息流注入！目标意识污染指数突破9.2……9.5……9.8！！”
“地脉之胎活性飙升！稳定锚压制效率暴跌至41%！”
“警告：目标即将完成‘最终校准’，一旦污染指数突破10，将不可逆地成为‘门扉载体’！”
来不及了！记录完整性刚恢复到73%，还缺最关键的核心结构数据！而李辰的意识正在飞速滑向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越的剑鸣，自天际而来！
“孽障！安敢在此放肆！”
一道青色剑光如流星坠地，精准无比地斩在蓝色光柱与天空涟漪的连接点上！
“铮——！！”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蓝色光柱剧烈晃动，与天空涟漪的连接被强行切断！溃散的能量化作狂暴的乱流，席卷整个树林！
张灵溪趁机稳住身形，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而立，衣袂飘飘。来者身穿青色道袍，头戴莲花冠，面容约莫三十许，俊逸出尘，但眉宇间带着凛然正气。他手持一柄三尺青锋，剑身流光溢彩，隐隐有龙吟之声。
最让张灵溪震惊的是，此人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纯正、浩瀚、如渊似海，竟与师父玄冥子有几分相似，但又更加……“官方”？
“龙虎山，张清源。”道人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奉‘民俗文化与异常现象研究会’总会之命，前来处理江城大学特异事件。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研究会总会的人！而且……姓张？龙虎山？
张灵溪心中巨震。龙虎山是道教符箓派祖庭，天师道正统。难道研究会的背后，真有正统道门的影子？这位张清源，听名号像是“清”字辈，比自己师父“玄”字辈还高一辈？！
李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但他随即发出愤怒的咆哮：“干扰仪式者……死！！”
地脉之胎的投影再次凝聚，而这一次，它似乎吸收了刚才溃散的能量，形体更加凝实，甚至隐约能看出是一个怀抱婴儿的扭曲母体形象！它张开双臂，朝着张清源扑去！
“邪祟成形，当诛！”张清源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振，瞬间分化出九道剑影，“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敕！”
九道剑影化作九道青色雷霆，当头劈下！
正统道门雷法！威势远超张灵溪自己摸索的雷法！
然而，那血光母体竟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九道雷霆！雷霆炸裂，血光飞溅，母体形体再次溃散大半，但它也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血光射线，逆着雷霆反冲而上，直射张清源！
张清源面色微变，挥剑格挡。“轰”的一声，他被震退数步，道袍袖口竟被腐蚀出一片焦黑！
这地脉之胎投影，比预想的更难缠！
趁两人交锋的间隙，张灵溪目光死死锁定李辰。此刻李辰因仪式被强行打断，又全力操控投影攻击，正是意识最不稳定、防御最薄弱的时刻！
记录完整性：79%……还差一点！
拼了！
张灵溪不再隐藏，从阴影中冲出，左手手环银光催到极致，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破妄之瞳”神光，直接刺向李辰眉心！
他要强行窥探意识最底层，补全最后的数据！同时，将那枚“防护种子”硬塞进去！
“你敢！！”李辰察觉到危机，分神操控一道蓝色能量射向张灵溪。
但张灵溪不闪不避，只是将“不移之垒”收缩到极致护住要害。
“噗！”蓝色能量击碎光膜，在他左肩再添一道伤口，鲜血飚射！
但张灵溪的手指，也点在了李辰眉心！
“给我——出来！！”
“破妄之瞳”全力发动！配合手环的记录，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刺入李辰意识最深处那团被污染包裹的核心！
瞬间，海量扭曲、疯狂、亵渎的信息如同决堤洪水，冲向张灵溪的意识！
他看到了——
无数血祭的场景在时间长河中闪烁；
“门扉”印记的真正结构，那是一个多维度的“坐标锚点”；
地脉之胎的本质，是沉沦低语投下的“种子”与本土邪术记忆混合产生的“畸变体”；
还有……李辰意识最深处，那一丝被疯狂淹没、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属于“李辰本人”的、对“声波真理”纯粹好奇的微光！
“记录完成度：94%……97%……100%！！”
“深度意识波动图谱——完整获取！”
“意识防护种子——植入成功（状态：休眠）”
成功了！
张灵溪抽身后退，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强行承受信息冲刷和能量攻击，让他伤上加伤。
而李辰，在被窥探核心后，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抱着头跪倒在地，七窍中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周身符文光芒急速黯淡。他与地脉的连接，被这双重打击强行中断了！
失去了李辰的支撑，那血光母体投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溃散，缩回裂隙深处。裂隙的血光也明显黯淡了许多。
半空中，张清源收剑而立，惊讶地看着下方。显然，他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的年轻人，竟然能用如此诡异（在他看来）的方式，直接重创了仪式核心。
但就在这时——
“时间到。”Z的信息突然弹出，只有两个字。
紧接着，手环界面红色警报疯狂闪烁：
“检测到大规模高能反应逼近！方位：正东、正西、正南！数量：至少十二个单位！特征匹配：研究会‘清道夫’小队标准作战配置！”
“‘园丁’小组监控网络重新上线！已锁定该区域！”
“警告：你已被至少七种不同侦测手段标记！”
被算计了！Z给的瘫痪时间根本不够！或者说，Z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安全撤离？还是说，“清道夫”小队的反应速度远超预期？
张灵溪来不及细想，因为三道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树林边缘。
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覆盖全身的面甲，手中持有的并非冷兵器，而是造型科幻、流淌着能量光芒的枪械和近战武器。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甲眼部位置亮着冰冷的红光。
“清道夫”小队，来了。
而半空中的张清源，则眉头微皱，缓缓降下，站在了张灵溪与“清道夫”小队之间。
局势，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第六卷 第三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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