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龙,寒气森然!
姬无夜仅凭一人一剑,便如磐石般挡在客栈门前,剑气纵横间,竟无一名花苗武士能越雷池半步!他并未下杀手,每每剑锋所指,皆是挑飞对方兵器或击退,意在震慑而非屠戮。
那花苗头领刀疤脸又惊又怒,叽里咕噜地用苗语大声呼喝,更多的武士从街道两侧涌来,甚至有人张弓搭箭,瞄准了被姬无夜护在身后的唐笑笑!
“他们人越来越多!不能硬拼!”唐笑笑急声道,她能感觉到颈间凝魂玉传来的压力增大,显然“墟痕”在周围浓烈的敌意和能量冲击下,变得更加躁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而独特的木哨声突然从长街另一端响起!声音苍凉古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听到这哨声,围攻的花苗武士们动作齐齐一滞,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就连那刀疤脸头领,也皱紧了眉头,望向哨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长街尽头,数十名身着黑色苗服、气息更加剽悍精干的武士,在一个瘦高老者带领下,快步而来。那老者手持一根缠绕着青藤的木杖,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暗夜之前提到的黑苗大祭司——乌蒙!
乌蒙目光扫过场中情形,最后落在被姬无夜护住的唐笑笑身上,尤其是在她颈间凝魂玉的位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他随即看向花苗头领,用苗语沉声说了几句。
花苗头领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有些忌惮,但又强撑着用官话吼道:“乌蒙大祭司!这几个中原人身上带着‘邪神印记’!是灾祸之源!必须交给山神处置!你们黑苗难道要包庇邪祟吗?”
乌蒙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岩刚,雾隐城是我黑苗与中原共管之地,何时轮到你们花苗在此撒野拿人?你说邪神印记,有何证据?若仅凭一面之词便要伤人,休怪我黑苗不讲情面!”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黑苗武士齐齐上前一步,手中弯刀出鞘半寸,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竟将人数更多的花苗武士气势压了下去!
那名叫岩刚的花苗头领脸色铁青,显然不敢在雾隐城内与黑苗爆发大规模冲突,尤其对方有大祭司亲自出面。他恶狠狠地瞪了唐笑笑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持剑而立、气息深不可测的姬无夜,最终不甘地一挥手,带着手下悻悻退去。
危机暂时解除。
乌蒙这才转向姬无夜和唐笑笑,目光在姬无夜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这位想必就是中原的闲王殿下。老夫乌蒙,黑苗大祭司。”他的官话虽然带着口音,却颇为流利。
“多谢大祭司解围。”姬无夜收剑还鞘,姿态从容,并未因对方身份而失了气度。
乌蒙的目光再次落到唐笑笑身上,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这位夫人……可否让老夫仔细一观?”
唐笑笑心中微紧,但知道此刻不容退缩,坦然上前一步:“大祭司请便。”
乌蒙伸出枯瘦的手指,并未触碰唐笑笑,只是隔空在她身前虚划了几下,尤其是凝魂玉所在的位置。他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是‘墟’的气息……而且如此浓烈……”他喃喃自语,随即看向唐笑笑,眼神复杂,“夫人,你可知你身上所负为何物?”
“略知一二。”唐笑笑平静回答,“此物名为‘墟痕’,乃是不慎被异力标记所致。我们此次前来南疆,正是为了寻找解决之法。”
乌蒙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最终缓缓道:“‘墟痕’……这个名字倒也贴切。此物确是灾祸之源,能吸引污秽,侵蚀心神,最终将人化为只知毁灭的傀儡。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夫人竟能在此痕侵蚀下保持神智清明,甚至……似乎还能借用某种力量与之抗衡?真是闻所未闻。”
内心oS(唐笑笑): “废话!姐可是氪……呃,是凭本事(规则理解者天赋)硬扛的!”
“大祭司慧眼。”姬无夜接过话头,“内子体质特殊,暂能压制此痕。但我们深知此非长久之计。听闻贵族木禾圣女有通天彻地之能,或能解此危局,故而冒昧前来,恳请大祭司引荐。”
乌蒙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姬无夜和唐笑笑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叹了口气:“罢了。你二人随我来吧。不过,能否见到圣女,能否求得她出手,并非老夫所能决定,要看你们自己的机缘和……圣女的态度。”
他愿意带他们去千藤寨!
这无疑是巨大的进展!
姬无夜和唐笑笑立刻收拾行装,带着核心护卫,跟随乌蒙大祭司及其护卫,离开了雾隐城,向着瘴疠森林深处的千藤寨进发。
森林中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和隐约的瘴气。路径崎岖难行,若非有熟悉地形的黑苗人带领,极易迷失方向。乌蒙大祭司手中的藤杖似乎有驱散毒虫瘴气的功效,所过之处,蛇虫退避,瘴气也让开一条通道。
经过大半日的跋涉,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寨子出现在山谷之中,寨子依山而建,所有的房屋都由巨大的原木和粗壮的藤蔓搭建而成,与森林几乎融为一体。寨门由两根雕刻着奇异图腾的巨木构成,守卫森严。这里便是黑苗圣地——千藤寨。
进入寨子,唐笑笑立刻感受到一股浓郁而温和的生命气息,与她之前感受到的混乱能量截然不同。寨子中央有一棵需要十人合抱的巨树,枝叶繁茂,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想必就是黑苗的圣树。
乌蒙将他们安置在寨中一处干净的吊脚楼内,吩咐族人好生招待,便匆匆离去,想必是去禀报圣女。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夜幕降临时,一名身着素白苗裙、面容被轻纱遮掩的女子,在乌蒙的陪同下,来到了吊脚楼。
女子身姿窈窕,步履轻盈,虽看不清面容,但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仿佛与周围草木呼吸同步的独特气质。她便是木禾圣女。
圣女的目光落在唐笑笑身上,那目光清澈如水,却又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你来了。”圣女开口,声音空灵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我感应到了‘墟’的呼唤,也看到了……挣扎的光。”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抹柔和的绿色光华,轻轻点向唐笑笑的眉心。
“不要抵抗,让我看看……‘它’在你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