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树下的修炼日复一日,唐笑笑对“墟痕”的掌控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从最初只能引导一丝外围能量的湮灭,到后来已经能小范围地影响其波动频率,甚至短暂地构筑起一层薄弱的精神屏障,将“墟痕”的侵蚀隔绝在外片刻。
这种进步带来的不仅仅是安全感的提升,更让她对自身“规则理解者”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重新学习一门关于世界底层代码的语言,而“墟痕”就是那个最危险、也最直观的“教学案例”。
内心oS: “果然,风险和收益成正比!虽然这‘教材’有点费命,但学习效率是真的高!现在至少能从‘完全失控’进步到‘偶尔能抢到一下方向盘’了!”
然而,就在她逐渐适应这种与“墟痕”共存的危险平衡时,异变发生了。
这日深夜,她如常在内室打坐,尝试引导“墟痕”能量进行更复杂的内部循环,以期达到某种动态平衡。姬无夜在外间为她护法。
起初一切顺利,精神力如同精巧的织梭,在“墟痕”那混乱的能量流中穿梭,引导着几股微小的能量相互碰撞、消解。但就在她试图触及漩涡更深处的一个关键节点时,那一直还算“温顺”的“墟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抗!
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侵蚀,而是一种更加有序、更加冰冷的排斥力!仿佛触动了某个核心防御机制!
轰——!
唐笑笑只觉得识海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眼前瞬间一黑,无数扭曲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嘶鸣、冰冷的低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呃啊!”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七窍甚至渗出了丝丝鲜血!
“笑笑!”外间的姬无夜瞬间察觉到不对,猛地冲了进来,见她如此惨状,目眦欲裂,立刻上前想要将她唤醒。
但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唐笑笑,便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猛地弹开!一股冰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以唐笑笑为中心扩散开来!
紧接着,更令人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唐笑笑周围的空间,开始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桌椅、床榻、墙壁……所有物体的轮廓都变得模糊、重叠,仿佛随时会溶解在空气中!一个幽暗、旋转的虚影,正以她眉心的“墟痕”为中心,缓缓浮现、扩张!
这景象,竟与当初在乾元殿水月镜前看到的、那“镜界”通道开启时的前兆,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规模小了很多,也极不稳定!
“墟痕在强行引动空间?!”姬无夜心头巨震,毫不犹豫地爆发出全部内力,形成一道凝实的金色气墙,将整个房间封锁,试图阻止那虚影的扩张,同时试图强行闯入那扭曲的空间中心,将唐笑笑拉出来!
然而,那虚影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他的内力冲击其上,如同泥牛入海,效果甚微!而那虚影扩张的速度,正在加快!
内心oS(姬无夜): “不行!不能让它完全展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处于风暴中心的唐笑笑,却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在最初那波恐怖的精神冲击过后,她的意识并没有被摧毁,反而被强行带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意识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数据流和破碎的规则碎片如同流星般划过!她看到了崩坏的星辰,看到了扭曲的生物轮廓,看到了无数文明兴起又湮灭的剪影……这一切都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终极的死寂与虚无的气息。
这里,就是“墟痕”连接的那个“彼端”的投影?或者说,是“归墟”的某种信息残留?!
内心oS(唐笑笑): “卧槽!强制进入‘后台数据库’了?还是乱码的那种!”
剧烈的痛苦依旧存在,但一种更深层的、属于“规则理解者”的本能被激活了。她不再去对抗那些混乱的信息流,而是如同一个旁观者,一个解码器,开始疯狂地“读取”、“分析”这些破碎的规则和信息!
她“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巨大的、非金非石的造物在虚空中航行;某种超越了生命形态的集体意识在冰冷地计算;还有……一双漠然的、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的巨眼,在无尽的黑暗深处,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这就是“归墟”?或者说,是“归墟”背后存在的真相?!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自身“墟痕”与这个空间的深层联系。它不仅仅是一个坐标,更像是一个……未完成的“接口” 或者 “权限密钥” !正是因为她的强行干涉和深入触碰,才意外激活了这个不稳定的“接口”,导致了这次小范围的空间紊乱!
必须关闭它!
这个念头一起,她集中起所有残存的精神力,不再去解析那些混乱信息,而是全力“回忆”起之前掌控“墟痕”时感受到的那些“共振点”和能量流动规律!
在这个纯粹由信息和规则构成的空间里,她的“规则理解”能力被放大到了极致!她“看”到了构成那不稳定虚影的、无数细小的空间褶皱和能量节点!
“这里……还有这里……断开连接!”她用意念引导着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精准地刺向那几个最关键的能量节点!
外间,姬无夜正不惜消耗本源,试图强行撕裂那扭曲的空间,忽然感觉到那扩张的虚影猛地一滞!紧接着,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剧烈地抖动、收缩起来!
笼罩房间的冰冷气息迅速消退,扭曲的空间景象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复了正常。
噗——
唐笑笑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她眉心的灼热感和那幽暗的虚影,已然消失。
“笑笑!”姬无夜立刻上前将她抱住,感受到她微弱但稳定的心跳,才稍稍松了口气,立刻将精纯的内息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
许久,唐笑笑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充满了疲惫与后怕。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她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在那个意识空间中看到的碎片景象告诉了姬无夜。
姬无夜听完,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唐笑笑描述的景象,远超他的认知范畴,那绝非此界应有之景!
“是‘归墟’……或者说,是‘归墟’背后的存在……”唐笑笑喘息着,抓住了姬无夜的手,眼神带着一丝惊悸,“‘墟痕’……不仅仅是标记……它更像是一个……未完成的‘门’……我刚才……差点……把它彻底打开……”
这次意外的异变,虽然凶险万分,但也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它证实了“归墟”背后存在着难以想象的恐怖,也揭示了“墟痕”更深层次的本质!
“不能再轻易深入触碰‘墟痕’核心了。”姬无夜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找到万全之法前,你的修炼必须更加谨慎。”
唐笑笑虚弱地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次是侥幸,下一次,未必还能强行关闭那扇“门”。
内心oS: “这哪里是debuff,这简直就是个绑在身上的不稳定核裂变反应堆啊!还是手动挡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暗夜统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王爷,王妃!刚收到密报,我们派往葬神渊附近监视赵元启的小队……失联了!同时,花苗部落正在大规模集结人手,方向……直指葬神渊!”
赵元启果然在葬神渊有所图谋!而且动作比他们预想的更快!
内忧未平,外患又至!
唐笑笑与姬无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必须尽快行动了!在赵元启的阴谋得逞之前,在“墟痕”再次失控之前!葬神渊,已成必去之地!
而这一次,他们将面对的,不仅是南疆的险地、部落的冲突、赵元启的阴谋,还有那来自“归墟”彼岸的、无尽的未知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