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汀。
这三个字让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刚刚凝聚起的光，瞬间散乱。
黑暗奇异博士看着“自己”的反应，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
赌对了。
不管在哪个宇宙，这个女人，永远是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软肋。
“史蒂芬！别听他的！”
王在一旁大吼，他手里的魔法盾光芒闪烁，显然主人的心已经乱了。
史蒂夫·罗杰斯没有说话。
他只是往前站了一步，那具充满力量的身体，像一堵墙，挡在了斯特兰奇身前。
盾牌垂在身侧，但他的姿态，就是最坚决的拒绝。
“我们不拿盟友做交易。”史蒂夫的声音很平稳，“尤其是一个刚救了世界的盟友。”
“天真。”
黑暗奇异博士发出嘶哑的笑声，他空洞的眼窝转向史蒂夫。
“美国队长，你的品德真是一本过时的老古董。”
“我很好奇，等那个长尾巴的怪物，因为哪个厨子烤糊了他的牛排，把这颗星球像捏鸡蛋一样捏碎时，你是不是准备去地狱里跟他讲你的‘盟友理论’？”
他向前飘了一步，腐朽的气味让空气都粘稠起来。
“另一个我，别犹豫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我们都清楚，责任高于一切。至尊法师的命，就是用来做那些脏活的。”
“一个不受控制的‘终焉之人’，和一个安全、有序的宇宙，哪个重要？”
“哪个……才能真正保护好克莉丝汀？”
斯特兰奇的呼吸乱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扭曲无比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那份守护现实的职责，像一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赌。
拿整个宇宙去赌一个赛亚人的脾气，他赌不起。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就要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
“喂，我说，那个穿袍子的。”
一个懒洋洋，还带着点酒嗝的声音，从斯特兰GEt`s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你那儿还有上次那种冒泡的黄酒吗？”
“托尼这的啤酒跟马尿一样，淡死了。”
是特尔-罗尔。
声音来得太突然，太不是时候，瞬间把圣殿里紧绷的气氛搅得稀烂。
斯特兰奇愣住了。
黑暗奇异博士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史蒂夫和王对视一眼，满脸的莫名其妙。
特尔-罗尔的声音还在抱怨。
“还有，你那个胖子朋友呢？上次吃的那个……对，面条！让他再给我来一大碗，多放肉！”
这几句充满了食物怨念的大白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斯特兰奇的头上。
他看看眼前这个阴冷、扭曲、满肚子坏水的“自己”，再想想通讯器里那个只关心吃喝的野蛮人。
终焉之人？
毁灭世界的魔王？
一个满脑子都是烤肉和啤酒的家伙，真的有空去想毁灭世界那么麻烦的事吗？
斯特兰奇眼中的动摇，慢慢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或许……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我……”
斯特兰奇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他看着黑暗奇异博士，一字一顿地说。
“给我证据。”
“你说他会毁灭世界，那就拿出来。我要亲眼看见你说的那个未来。”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这是一个法师的狡猾，也是一个守护者的底线。
黑暗奇异博士看着他，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很快又变成一种了然的笑。
“当然。”
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就一定会发芽。
他没再废话，从破烂的袍子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水晶，对着斯特兰奇扔了过去。
“证据，得你自己去看。”
“拿着它，靠近那个赛亚人。”
“等你看到他皮囊之下，那团燃烧的毁灭之火时……”
“你就会来找我了。”
水晶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线。
史蒂夫下意识想用盾牌把它砸飞，斯特兰奇却先一步抬手，接住了它。
水晶入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地狱深处的寒冰。
“史蒂芬！”王大喊。
晚了。
黑暗奇异博士的身影退回黑色的裂缝，他最后看了斯特兰奇一眼，脸上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别等太久，另一个我。”
“毕竟，赛亚人的胃口，可比他的耐心大得多。”
话音落下，裂缝合拢，消失不见。
圣殿大厅，恢复了寂静。
只有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斯特兰奇摊开手，看着掌心那块黑色水晶。
水晶内部，仿佛有无数黑影在无声地扭动。
“史蒂夫……”
史蒂夫打破了沉默，他的脸上带着失望和担忧。
“你……不该接。”
斯特兰奇没有回答。
他只是慢慢收紧手指，将那块冰冷的水晶，连同那个沉重的秘密，一起攥进了掌心。
斯塔克大厦顶层，露台。
一道火花圈凭空旋开，斯特兰奇和史蒂夫走了出来，一个脸色发白，一个绷着下颚。
正靠在栏杆上吹风的托尼转过身，端着酒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嘿。”
托尼晃了晃杯里的冰块。
“你们俩这是刚参加完自己的追悼会？谁又出来找麻烦了？”
史蒂夫嘴唇紧抿，没接话。
斯特兰奇越过他，走到露台的僻静角落，手插在口袋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纽约的夜景。
“行吧，看来比我想的还严重。”
托尼撇撇嘴，跟了上去。
“跟我来。”
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闭合，将派对的余音彻底隔绝。托尼的私人实验室内，只有几台仪器运作的轻微嗡鸣。
“好了，说吧。”托尼给自己又倒了半杯威士忌，“什么事，能让我们的魔法大师和美国甜心都变成这副苦瓜脸？”
斯特兰奇没绕圈子。
他把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关于“终焉之人”的警告，以及那笔交易，都摊了出来。
说完他摊开手。
一块黑得发纯的菱形水晶，躺在他手心，水晶内部有无数黑影在蠕动，看得人心里发毛。
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
“贾维斯，扫描这玩意儿。”托尼的声音没了半点醉意。
“先生，正在扫描。警告，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负向精神能量体，其结构超出数据库理解范畴。建议立即将其销毁。”
贾维斯冷静的电子音里，透着一股强烈的危险信号。
“终焉之人……”托尼盯着那块水晶，像是在看一条毒蛇，“队长，你怎么想？”
“陷阱。”
史蒂夫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那个黑化的你，每个字都是为了让我们内斗。我们不能上当。”
“我同意是陷阱。”托尼的观点让史蒂夫有些意外，但他下一句话就让气氛重新紧张起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把警告当成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