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跑远后,山道上就剩唐羽飞和陆小天俩。风还在刮,卷着地上的草屑和几滴没干的血珠,树林里的鸟叫都没了,静得有点吓人。唐羽飞先蹲下来,伸手扶陆小天:“哥们儿,能起来不?先找个干净地儿歇会儿。”
陆小天胳膊还在疼,一使劲就嘶嘶抽气,但还是撑着唐羽飞的手慢慢站起来。他这运动服早被血浸透了,胳膊上那道口子还在渗血,胸口的脚印青得发黑,脸上又是泪又是泥,看着特狼狈。唐羽飞把他扶到旁边一棵大槐树下,让他靠着树干坐下,自己则蹲在他对面,伸手就撩他的袖子:“我看看你伤得咋样,别感染了。”
“嘶——哥,轻点!”陆小天疼得缩了缩胳膊,但还是乖乖伸着。唐羽飞瞅着那道口子,得有三寸长,边缘还沾着泥,好在没伤到骨头,就是流血有点多。他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个白瓷小瓶,瓶身还带着点体温——这是黄蓉之前给他备的疗伤丹。
“我这儿有颗疗伤的药,你先吃了,能止血还能止疼。”唐羽飞拔开塞子,一股清清爽爽的药香就飘出来,倒出一颗褐色的丹药,圆滚滚的,比弹珠大点儿,油光锃亮的。陆小天瞅着那药,又看了看唐羽飞,眼里满是感激:“哥,这药肯定老贵了吧?我…我咋还你啊?”
“还啥还,先把命保住再说。”唐羽飞没废话,伸手托着陆小天的下巴,让他张嘴,直接把丹药送进他嘴里,又从旁边的山泉里捧了点水递过去,“咽下去,过会儿就舒服了。”
陆小天咕咚一口咽了,又喝了两口山泉水。没几分钟,就觉得胸口暖乎乎的,那股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慢慢流到胳膊上,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居然不疼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伤口处居然已经不流血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我去…哥,你这药也太神了!”陆小天眼睛都亮了,刚才的颓劲儿少了一半,“我叫陆小天,哥你叫啥啊?”
“唐羽飞。”唐羽飞把瓷瓶塞回口袋,又从车上拿了包纸巾递给他,“擦擦脸,看你这模样,跟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似的。”
陆小天接过纸巾,一边擦脸一边叹气,擦着擦着,眼泪又下来了,不是疼的,是委屈的。他攥着纸巾,指节都发白了,声音也开始发颤:“唐哥,你不知道…我这次被追杀,根本不是因为啥宝物,是因为我瞎了眼,找了个蛇蝎女人!”
唐羽飞见他这样,也没催,就坐在旁边听着,顺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陆小天抹了把眼泪,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我跟她处了三年对象,叫林梅。这三年里,不管啥节日,我都得给她送礼物——情人节送项链,生日送包,就连她姨妈期,我都得提前买好红糖姜茶和口红。她总说‘小天,你对我真好,以后咱结婚了,我肯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就信了,把心都掏给她了。”
他说到这儿,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歇斯底里:“结果呢?结婚前几天,她跟我说她弟要买车,看中了奥迪A4,让我出钱。我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加上我上班攒的,一共50万,本来是准备当彩礼的,我咬咬牙,分了20万给她弟买了车,剩下的30万也当彩礼给了她!我寻思着,咱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亏了咱吧?”
“可新婚夜那天,我才知道我就是个傻子!”陆小天突然捶了一下地面,石头硌得他手疼,他也不管,眼泪哗哗往下掉,“我还跟个二傻子似的给她剥葡萄,她端来杯红酒,笑着说‘老公,喝了这个,咱以后好好过日子’。我没多想就喝了,喝完没两分钟就晕了,醒来的时候,我爸妈躺在客厅里,早就没气了!她跟她前男友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我家传了三代的玉佩——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说是祖传宝物,能辟邪!”
唐羽飞听到这儿,眉头也拧紧了,手里的树枝都被他攥断了。这事儿也太缺德了,杀全家抢家产,比那些黑衣人还不是东西。
“他们说…说我就是个舔狗,对她好都是活该,还说我爸妈碍事,早就该弄死了!”陆小天越说越激动,胸口起伏得厉害,“然后他们就把我家的钱、首饰全拿走了,还想杀我灭口,我趁他们不注意,拿着玉佩从后窗跳下来跑了,结果他们又雇了刚才那些黑衣人追我…唐哥,我真是个废物!我没保护好爸妈,还让他们笑话我是舔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话真没说错!”
他说着说着,就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特伤心。风刮过树林,叶子哗哗响,跟哭似的,混着陆小天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堵。
唐羽飞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也软了点:“行了,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女人太坏,你就是太实在了。眼泪解决不了事儿,你爸妈要是看见你这样,也不放心。”
陆小天抬起头,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可我爸妈都没了…我家也没了…我该咋办啊?”
“先把伤养好。”唐羽飞指了指他的胳膊,“你现在这状态,就算去找他们报仇,也打不过。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把伤养好了,再慢慢想办法。还有你那祖传玉佩,赶紧藏好,别再让人看见了,刚才那些黑衣人就是冲这个来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别再轻易信人了,尤其是对你太好的女人,多留个心眼。要是再遇到麻烦,别硬扛,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找靠谱的人帮忙,知道不?”
陆小天听着唐羽飞的话,慢慢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多了点光:“唐哥,我知道了。谢谢你,要是今天没有你,我肯定就死在这儿了。这份恩,我陆小天记一辈子!以后你要是用得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含糊!”
说着,他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来,吓得唐羽飞赶紧伸手扶:“你这干啥?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随便跪!”
陆小天硬是磕了个头才起来,红着眼眶说:“唐哥,我没啥能报答你的,就给你磕个头,你别嫌弃。”
唐羽飞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别整这些虚的,好好活着,以后给你爸妈报仇,比啥都强。我还得去昆仑山,不能在这儿多待,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和两袋面包递给陆小天:“这个你拿着,路上吃。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养伤,别乱跑。”
陆小天接过水和面包,紧紧攥在手里,声音有点哽咽:“唐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活着,等我以后有本事了,一定去找你报恩!”
唐羽飞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兰博基尼那边走。他拉开车门,回头冲陆小天喊:“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别愣着了!”
陆小天使劲点头,看着唐羽飞坐进车里。Urus的引擎声又响了起来,车子慢慢启动,顺着山道往前开,越开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拐弯处。
陆小天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影消失的方向,手里还攥着那瓶矿泉水和面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是祖传的玉佩,然后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他的脚步慢慢变得坚定起来:“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报仇的,也肯定会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