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任风遥在青州城内,为从阎王手中抢夺几千上万条性命而殚精竭虑,与无形的瘟疫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激烈的战争的时候,却不知,就在同一时刻、同一片苍穹之下,一股由无数饥民、流寇汇聚而成的滔天巨浪,正由一代枭雄李自成引领,即将在中原大地上演一场更为惨烈、直接吞噬数十万生灵的人间悲剧——开封围城战。
一边是呕心沥血的拯救,一边是席卷一切的破坏,大明王朝的末世图景,正是由这极端对立的笔触,共同勾勒而成。
这座中原腹地的雄城,仿佛风暴中心,凝聚了那个时代所有的挣扎、纠结与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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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个人奋斗与不屈不挠的意志而言,李自成的确是人中龙凤,无论历史对其评价有多么的分裂,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历史学者否认过,他,确是一代枭雄。
1629年的时候,23岁的李自成还是明朝驿站驿卒(就是负责公文传递、官马养护等,属于吃皇粮的底层公务员)。那时候朝廷财政就已捉襟见肘了,崇祯皇帝为节省开支,大规模裁撤驿站。李自成“失业”了,生计无着。
失业后,李自成因为还欠了本地举人艾诏的高利贷无法偿还,被官府“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看看,当时欠点钱,不仅要挨打,还要带着枷锁游街示众,被狠狠羞辱的。在亲友帮助下逃脱后,一怒之下杀死了债主艾诏。
再看他当时的行为——“执辱秀才,笞杀债主”——此时看着更像是一种个人走投无路后的暴力反抗,是报私仇、求活路,尚未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和“起义”的纲领。杀了人,成了朝廷钦犯,他只能逃亡。
大约1630年,也就是崇祯19岁的时候,人家正当皇帝享受锦衣玉食那,24岁的李自成却为了一口吃的,在亡命天涯了。
在逃亡过程中,李自成还没有想着落草为寇,而是直接投奔了当时已经声势浩大的甘肃官军。然而,他所在的这支官军很快因欠饷发生兵变,哗变的上兵杀死了参将和当地县令,从官军转变为了叛军。李自成随之卷入其中,并因其勇武和有见识,被推举为首领之一——这反贼的帽子不戴也得戴了。
不久后,他率领这支队伍东渡黄河,在山西投奔了当时着名的“闯王”高迎祥,成为其麾下的一员“闯将”。
这个过程极具代表性,它揭示了明末起义的根源:并非单纯的“刁民作乱”,而是体制失灵(裁员、欠饷)、基层盘剥(高利贷、高税负)、司法不公等等的共同作用,将无数像李自成这样的普通人逼上了造反之路。
李自成并非一开始就有帝王之志。他是被命运一步步推着走的。但他的个人能力(勇猛、有谋略)和在底层中的号召力,使他在加入起义军这个“平台”后,得以迅速崭露头角,最终在髙迎祥战死后继承“闯王”名号,成为起义军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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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此人,人生大起大落。崇祯十一年,他在陕西潼关遭遇洪承畴、孙传庭的合击,几乎全军覆没,仅率刘宗敏等十八骑残部遁入商洛山中,可谓跌入谷底。
然而,就在这看似山穷水尽之时,他却能隐忍待机,凭借其“不好酒色,脱粟粗粝,与其下共甘苦”的朴素作风和“仁义之名”收揽人心。当崇祯十二年张献忠再度起事时,他抓住机会毅然复出,进入河南,提出“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顿时应者云集,队伍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
加之相较于张献忠等辈他更懂得“收拾人心”的政治眼光,使得他在众多起义军领袖中脱颖而出,逐渐成为各路豪杰愿意追随的核心。
他不仅是军事领袖,更是一种象征,一个承载着无数破产农民绝望中最后希望的政治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