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的问号像弹幕一样在脑海中疯狂刷屏，但韦雅和毕竟是在网吧打工见过形形色色客人的。
她迅速收敛了脸上那过于外露的震惊，强行将那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以及“你和苏晚樱到底怎么回事？”的质问咽回了肚子里。
职业素养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那甜美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和意味深长。
她动作略显急促地拿起林舟的身份证，在读卡器上滴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
“A区，A01机，密码是……”
她报出信息，声音还带着一丝未完全平复的惊异余韵。
同时她不动声色特意给林舟分配了一个距离前台最近几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位置。
这个位置，方便她进行观察。
林舟几乎是抢夺般拿回自己的身份证，低着头不敢再看韦雅和一眼，含糊地说了声“谢谢”，便像只受惊的兔子快步走向那个指定的机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混合着探究玩味和巨大好奇的视线如同实质的蛛丝紧紧黏在他的背上，让他如芒在背步履维艰。
在A01机位坐下，冰冷的皮质座椅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燥热不安。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戴上挂在显示器旁的耳机，巨大的耳罩将他与外界的声音隔绝开来。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音乐软件，随手点开一个节奏激烈的摇滚歌单，将音量调到足以震耳欲聋的程度，试图用狂暴的音乐和鼓点彻底淹没自己的听觉，麻痹自己的神经，制造一个短暂自我欺骗的安全空间。
然而物理的隔绝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安宁。
即便隔着震天的音乐，他依然能敏锐地，或者说是一种心理作用下的幻觉，感觉到来自不远处前台方向那道若有若无却始终徘徊在他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带着温度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被放在了显微镜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被韦雅和尽收眼底。
他僵直着身体，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音乐可视化界面，却连一个音符都没听进去，全部的感官都用来警惕身后那道无声的注视。
前台后面，韦雅和已经重新坐了下来。
她一只手肘撑在台面上，掌心托着下巴，那双经过精致妆容勾勒显得更大更圆的眼睛，毫不避讳地饶有兴致打量着那个蜷缩在电脑前，试图用耳机和音乐将自己隐藏起来的身影。
看着林舟那明显僵硬的坐姿，因为紧张而微微内扣的肩膀，以及那在宽大耳机衬托下更显纤细的脖颈，韦雅和下意识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一个大胆而充满恶趣味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与苏晚樱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飞舞，带着一丝揶揄和兴师问罪的意味，飞快地打出了一行字：
【晚樱~】
后面跟了一个歪头可爱的表情包。
【什么时候偷偷谈了这么一个小奶狗？】
【藏得够深的呀，也不知道和姐妹分享一下？都不知道给我们介绍一下！】
正在食堂和室友一起吃饭的苏晚樱，听到手机特别关心的提示音拿起来看了一眼。
当看清是韦雅和发来的消息内容时，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错愕。
小奶狗？
什么小奶狗？
她什么时候和小奶狗谈恋爱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苏晚樱蹙着眉指尖带着疑惑回复：
【雅和，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谈小奶狗了？你是不是搞错了？】
网吧前台的韦雅和看到苏晚樱的回复，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果然，苏晚樱还想瞒着她？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机，调整好角度，对准不远处那个对此一无所知正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林舟，快速而隐蔽地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她特意选取了能清晰展现林舟侧脸轮廓，纤细身形以及那副试图逃避世界的模样的角度。
然后她选中其中最清晰最具代表性的一张点击了发送。
图片加载完成的瞬间，下面紧跟了她带着戏谑的话语：
【这不就是你的那个……女装小男友吗？】
【他都跑来我打工的网吧上网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呢~还想瞒着我？】
消息发出去后，韦雅和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等待着苏晚樱的反应。
她想象着手机那头，苏晚樱看到照片时可能出现的惊讶慌乱或者羞恼的表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聊天界面顶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断断续续反复出现，却又迟迟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这种沉默和犹豫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韦雅和眼中的玩味更深了。
这种反应可不像是断然否认或者被戳破秘密的气急败坏，倒更像是……
某种复杂情绪下的不知所措？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将试探进行到底。
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明显的怂恿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要不……姐妹我帮你测试一下你的小男友怎么样？】
【看看他面对诱惑，定力如何？~】
【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没谈？只是你单方面在……“饲养”？】
发出这条消息后，韦雅和放下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那个A01机位上的身影。
说实话，抛开苏晚樱这层关系，她其实……也挺吃林舟这一款的。
能女装成那么漂亮精致的“小学妹”，说明底子极好，皮肤白皙，五官清秀。
而男装时，又带着一种纤细沉默容易害羞的小奶狗气质，那种无意中流露出的脆弱感和想要躲藏起来的模样，莫名地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以及一丝想要欺负他看他更加慌乱无措的恶劣心思。
这种既能当亲密无间的“姐妹”分享穿衣打扮心得，又能当惹人怜爱的男友满足情感需求的多功能小奶狗，试问哪个女生会不喜欢呢？
如果……如果苏晚樱其实对林舟并没那种意思，或者他们两个根本还没挑明关系，还处于暧昧或者苏晚樱单方面捉弄的阶段……
那么，她韦雅和，是不是可以……趁机捡个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了她的心。
想到林舟可能并非名草有主，想到自己或许有机会……韦雅和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看着林舟那在显示器微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线条，没忍住喉咙轻轻滚动，咽下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