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温柔地洒在新房的炕沿上。
谭晓晓在生物钟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陆霆骁的手臂环抱着。男人睡得沉静,婚事的忙碌和旧伤的倦意让他比平时沉睡。
她静静注视他片刻,目光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最后落在他无名指那枚简单的银戒上——那是她昨天为他戴上的。
脚踝处传来轻微的触感,是那根系着草编戒指的红绳。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轻轻挪动身子,陆霆骁的手臂却下意识收紧。
“……几点了?”他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刚五点。”她压低声音,“你再睡会儿,我去食堂。”
陆霆骁完全清醒了,眉头微蹙:“今天就去?婚假还有两天。”
“昨天婚宴用了食堂储备,得去看看补充情况。”谭晓晓已经坐起身,利落地编着辫子,“我不在,胖刘师傅他们该忙乱了。”
陆霆骁知道拦不住她,撑着坐起:“我送你。”
“不用,你腿还没好利索,多休息。”她回身按住他,在他额头轻吻一下,“中午给你送饭。”
说完,她穿上那身洗得干净的半旧工装,系好围裙,推门而出。晨风带着清冽秋意涌进来,她深吸一口,精神一振。
食堂距离新房不过两百米。清晨营区还笼罩在薄雾中,远处岗哨身影和早起出操的脚步声隐约可闻。谭晓晓踏着熟悉石板路,远远看见食堂烟囱已冒起炊烟。
推开门,蒸腾的热气和面食甜香扑面而来。
小王一声“主任来了!”让整个后厨都看了过来,随即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改口声:“嫂子!”“陆嫂子!”
胖刘师傅从灶后探出头,满面红光:“晓晓妹子——哎瞧我这嘴,弟妹!咋新婚头天就来了?”赵春兰擦着手迎上来,拉着她上下打量,眼里全是笑:“气色真好!”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道贺问候。谭晓晓心里暖烘烘的,笑着应过,习惯性走向储藏间:“昨天的食材用得怎样?今早做什么?”
胖刘师傅跟上来,压低声音:“婚宴用掉不少,后勤处说今天能补,就是……供应紧,肉可能不太好。”
谭晓晓脚步一顿:“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说是不太新鲜,让咱们将就着用。”胖刘师傅脸上露出为难,“我琢磨着,要是肉真不行,今天中午的荤菜就难办了。原定是做土豆烧肉的。”
后门传来动静,后勤处的小战士拉着板车送来几个麻袋。“谭主任!物资到了!”他抹了把汗,“周处长交代,这是县里紧急调拨的,要省着用。”
谭晓晓和胖刘师傅上前查看。麻袋一开,一股异味飘出——猪肉颜色发暗,摸上去粘腻,明显不新鲜。白菜蔫头耷脑,萝卜还带着冻坏的黑斑。
“这肉别说烧菜,煮了都悬!”胖刘师傅脸色变了。
小战士尴尬低头:“处长说就这些了,下一批得等五天……”
食堂气氛瞬间凝重。婚宴的喜庆还未散,现实难题已摆在眼前:八百号人的午饭,难道用这样的食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谭晓晓。
她沉默着,伸手翻看那些肉。确实,肉质差得明显,如果是普通人家,或许还能用重料掩盖,但这是给高强度训练的战士们吃的,食品安全绝不能马虎。
“肉不能用。”谭晓晓抬起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那中午的荤菜……”赵春兰担忧地问。
谭晓晓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食堂后院,她开垦的那片小菜地在晨光中泛着绿意——那是她之前从空间移植出来的耐寒品种,经过灵泉浇灌,长势比普通菜好得多。
但菜地再大,也变不出肉来。
忽然,她想起空间里那些肥美的鱼。婚宴用掉了一批,但灵泉溪流里的鱼生长极快,这几天应该又有一批可以收获了。只是,凭空变出几十条鱼来,该怎么解释?
“主任,要不……咱们中午就全素?”小王怯生生地建议,“反正昨天婚宴吃得那么好,今天素一天也……”
“不行。”谭晓晓摇头,“战士们训练强度大,必须保证蛋白质。而且刚办完婚宴就全素,战士们会以为食堂遇到困难了,影响士气。”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后厨一张张担忧的脸,忽然笑了:“谁说没有肉,就做不出荤菜?”
众人一愣。
“胖刘师傅,你带两个人,把这批肉仔细检查一下。”谭晓晓开始分派任务,“把还能用的部分——最多不超过五斤——全部切下来,用凉水反复浸泡,加姜片、料酒焯水处理。剩下的,装起来,我亲自去找后勤处说明情况。”
“赵姐,你带人把白菜和萝卜处理一下。白菜只取最里面的嫩心,萝卜把坏的部分削干净,切成细丝。”
“小王,你去库房看看,还有多少黄豆、多少粉条、多少土豆。”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后厨众人虽然心里没底,但长久以来对谭晓晓的信任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