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正称赞野菜爽口,被调去洗菜的王婶突然闯进来发难,指责谭晓晓用野菜充数、克扣口粮。场面一时僵住。
陆霆骁恰在此时归来。谭晓晓未多辩解,只请他尝了尝新炒的柳蒿芽蛋。陆霆骁肯定其味,并直言核查过账目,无可指摘。他严厉警告王婶勿再造谣。
王婶表面退缩,眼底却掠过一丝阴狠——她另有后招。
王婶走后,食堂恢复了热闹,但谭晓晓心里那根弦却没松。王婶最后那个眼神,她瞧得真切。这绝不仅仅是当众抹黑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两日,正值“春野尝鲜周”最受欢迎的时候,一场风波骤然而至。
那天中午,照例是几道清爽的野菜菜肴唱主角。
凉拌蒲公英、荠菜豆腐羹、野苋菜蛋饼,还有一道新试做的、用空间灵泉水提鲜的野菜杂粮窝窝头,战士们吃得赞不绝口。
然而,开饭不到半小时,几个正在吃饭的战士突然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倒吸凉气,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呕吐、腹痛。
“不好!有人吃坏肚子了!”
“是不是野菜有问题?!”
食堂里顿时一片慌乱。
生病的战士被紧急送往卫生队。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全团。
刚刚平息下去的、关于“野菜当主菜”的议论,立刻甚嚣尘上,而且这次指向更加明确——食物中毒。
王婶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这次她没大声嚷嚷,而是躲在人群后面。
跟几个面露疑色的军属小声嘀咕:“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野菜是能乱吃的吗?谁知道她从哪儿挖的,保不齐就有毒……可怜了那些战士哟……”
矛头直指谭晓晓和她的“春野尝鲜”计划。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谭晓晓是不是为了省下采购正经蔬菜的钱,才用这些“不花钱”的野菜糊弄人,结果弄出了事。
团部很快介入。
周政委脸色凝重,要求立即彻查。
后勤处长带着卫生队的人赶到食堂,封存了所有剩余的菜肴和原料,尤其是那些野菜。
谭晓晓站在一片低气压的食堂里,面色沉静。
她先让惊惶的炊事班成员各司其职,清理现场,安抚其他战士。
然后,她走到封存的野菜筐前,目光锐利地扫过。
空间赋予她的敏锐感知,此刻提升到了极致。
谭晓晓闭眼凝神,意识扫过野菜。
大部分散发着正常的清新气息,但其中一筐“灰灰菜”里,却混入了一丝阴寒晦涩的异味。
她径直走去,翻找片刻,捻出几片颜色略深、叶片窄尖的植物碎片。
“这不是灰灰菜。”她举起叶片,“灰灰菜叶宽圆,背面有白粉。这个叶片窄尖无粉,茎秆发红,是‘狼毒草’,有毒。”
后勤处长和卫生队的人一看,脸色顿变——这确是有毒的杂草,与灰灰菜幼苗极为相似,难以分辨。
“这筐菜是谁负责采摘和初选的?”谭晓晓问。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缩在角落、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王婶。
今天上午,正是她“主动请缨”,说认识一片长势极好的灰灰菜地,带人去采回来的。
“王婶,”谭晓晓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你采了十年野菜,分不清灰灰菜和狼毒草?”
“我……我可能眼花了,毕竟年纪大了……”王婶眼神闪烁,强辩道,“两种草长在一起,不小心混进去几根也是有的……”
“不小心?”谭晓晓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那是她习惯性随身携带的工作笔记,上面简略记录着每日食材来源、经手人。
“今天上午,你去的那片‘宝地’,位于营区西南角的乱石坡。
可我查过,那里因为土质偏碱,根本不长灰灰菜,反倒是狼毒草长得旺盛。
你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还是‘故意’去错了地方?”
王婶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她没想到谭晓晓连这个都清楚。
“还有,”谭晓晓转向后勤处长和卫生队长,
“麻烦检查一下生病战士的呕吐物或排泄物残留,如果真是狼毒草中毒,症状应该是以剧烈腹痛和呕吐为主,伴有轻微眩晕,但不会有严重发热或更危险的神经症状。
而且,狼毒草的毒性需要一定量才会发作,中午的菜里混入的量,按说不会让这么多人同时严重发病,除非……”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锁定王婶,“除非有人把毒性更强的部分,比如根茎汁液,想办法掺到了做好的菜里。”
就在这时,卫生队派人来报告初步检查结果:
战士症状与狼毒草轻度中毒吻合,且在两名症状最重的战士餐盘残留的菜汤里,检测到了异常浓度的、疑似植物根茎汁液的成分。
而在后厨的泔水桶边缘,发现了一块被匆忙丢弃、沾有同样汁液的抹布。
人证、物证、逻辑链逐渐清晰。王婶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王桂花!”周政委勃然大怒,“你为了一己私怨,竟敢在战士们的饮食中下毒!这是犯罪!”
真相大白。
王婶被当场控制,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军法处置。
中毒的战士们在卫生队的及时救治下,情况稳定,并无大碍。
风波平息,但谭晓晓的心情并未轻松。
她走到食堂窗口,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打饭队伍,看着战士们尽管心有余悸却依然信任的目光,轻轻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一次,空间的敏锐感知帮她迅速找到了问题关键,但真正的较量,始终在人心。
她看向窗外高远的蓝天和巍峨的雪山,目光坚定。
无论暗处还有多少蠢蠢欲动的手,她都必须守好这个食堂,守好战士们的饭碗。
因为,这不仅是她的责任,也渐渐成了她的信念,和扎根于这片雪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