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考的余威尚在神魂中震荡,那锤炼如铁的意志与澄澈通透的道心,成为了林轩面对接下来考验的基石。周围深邃的黑暗虚空仿佛凝固,唯有王座投影那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终的法槌,敲响了第三考的序幕:
“第三考,问道。汝之道,为何?”
第三考:问道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纷繁复杂的幻境。仅仅是一句直指本心的叩问,却仿佛蕴含着比前两考加起来还要沉重的力量,直接压在了林轩的道基之上!
嗡!
林轩周身气息不由自主地勃发,重铸的轮回金丹疯狂旋转,混沌气流奔涌,仿佛要自主显化出其承载的“道”。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存在本质的呈现与拷问!
他过往的一切,黑风山脉的挣扎、黎华北的背叛、赤砂族人的牺牲、自身的渺小与奋起、对轮回的感悟、对心火的共鸣、对空间的掌控……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构建他“道”的砖石,在此刻被无形之力剥离出来,置于某种至高规则的审判台前,接受最严厉的审视。
“轮回?”那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质疑与……轻蔑?“万物终将归于虚无,轮回亦不过是延缓终焉的徒劳挣扎。汝所见生灭,不过是‘无’之海洋上微不足道的涟漪。执迷于此等虚幻之‘有’,便是汝之道?”
一股宏大、冰冷、仿佛代表着宇宙最终归宿的“终焉”意境,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试图侵蚀、否定林轩所执着的轮回之道。在这意境面前,似乎一切挣扎、一切存在、一切意义,最终都将是虚妄。
林轩感到自身的道基在震颤,轮回金丹的光芒在那“终焉”意境的压迫下,竟隐隐有黯淡的趋势!这不是力量强弱的比拼,而是道争!是两种截然不同宇宙观的碰撞!
若他道心不坚,对自身之道有丝毫怀疑,便会立刻道基崩溃,身死道消!
危急关头,林轩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黑风山脉中那不甘熄灭的求生之火;赤砂战士高呼“守护者”时眼中炽热的信仰;岩砺拜师时那份破而后立的决绝;自身于毁灭中重塑道基的涅盘;乃至那浩瀚轮回中,无数生灵明知终将消亡,却依旧奋力绽放的刹那芳华……
他猛地抬头,眼中混沌与赤金之色交织轮转,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终焉”的拷问,发出了自己的道音:
“汝言终焉为归宿,视万物为虚妄。然,若无‘生’之绚烂,何显‘灭’之寂寥?若无‘有’之存在,何来‘无’之概念?”
“我之道,非是抗拒终焉,而是包容终焉!轮回,并非徒劳挣扎,而是存在本身的壮丽诗篇!从微末尘埃到浩瀚星辰,从刹那蜉蝣到万古英魂,其生其灭,其存在过的痕迹,其抗争过的意志,皆是我轮回之道的一部分!”
“终焉,亦在轮回之中!它是一段旅程的终点,亦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汝追求绝对的‘无’,否定一切的‘有’,殊不知,这本身亦是一种‘执’,一种悖逆了真正混沌与无限的‘偏执’!”
“我道为轮,运转不休!纳生灭,容有无,承载过往,开辟未来!此,方为大轮回!”
轰——!
随着他斩钉截铁的道言出口,他体内的轮回金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简单的混沌或赤金,而是化作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与生灭玄奥的混沌之色!金丹表面的道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隐隐与这处遗迹的空间,与那冥冥中的轮回法则产生了更深的共鸣!
那弥漫的“终焉”意境,在这坚定而宏大的“大轮回”之道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潮水般退去!它无法否定这种包容了一切,甚至连“终焉”本身都纳入其中的道!
王座投影之上,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语气中首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纳终焉于轮回……好一个大轮回之道……”
“汝之道,已得‘虚’之认可。然,道之践行,需力承载。”
“第四考,验力。展现汝之‘存在’之力,撼动此间‘虚无’。”
周围的黑暗虚空开始剧烈波动,一股实质般的、冰冷死寂的“虚无”之力,如同厚重的墙壁,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而来!
第三考,问道,渡过!
林轩以其对轮回之道的深刻理解与宏大意境,不仅通过了考验,更使得自身道境再上一层楼!
然而,紧接着的第四考“验力”,将不再是意念与道的交锋,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碰撞!他需要以刚刚稳固提升的修为,去对抗这片由“终焉之影”意志加持的绝对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