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晒醒的。
他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深度睡眠后的恍惚中彻底挣脱出来。伸手摸过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按亮屏幕——上午九点半。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老板的紧急召唤，甚至连一条来自公司人事小张的例行“本月依旧无事”的微信都没有。
很好，又是标准“僵尸助理”的躺平日常。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身体感觉前所未有的……清爽？精力充沛得不像话。
“系统，查看当前状态。”他在心里默念。
【宿主：林闲】
【已掌握技能：开锁精通、唢呐精通、钓鱼大师（NEw！）】
【系统空间：现金 8,500元】
【昨日直播收益结算：打赏分成 2,150元，任务奖励 5,000元】
【当前任务：进行一次户外钓鱼直播，并获得至少5,000名观众同时在线。任务奖励：现金10,000元，技能点x1。】
看着系统面板上“钓鱼大师”四个字，以及那新鲜出炉的八千多块余额，林闲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昨天街头唢呐送走爱情的视频持续发酵，连带他的直播间关注又涨了一波，打赏也相当可观。更重要的是，系统任务奖励的五千块已经到账，加上直播分成，他此刻的财务状况，堪称穿越半年来的巅峰。
“钓鱼大师……”林闲咀嚼着这个新技能的名字，感觉比之前的【开锁精通】和【唢呐精通】正常了不少，至少听起来像个正经爱好。
但联想到之前“开锁开进局子”、“唢呐吹上热搜”的经历，他对这个“正常”技能的最终走向，抱持着高度的警惕。
心念一动，关于钓鱼的庞杂知识瞬间涌入脑海，清晰无比。从各类鱼种的习性、不同水域的钓点选择、天气对鱼口的影响，到各种钓法（台钓、传统钓、路亚……）的精要、鱼竿渔轮线组搭配的奥妙，甚至包括窝料饵料的独家配方、观漂识鱼的独门技巧……无所不包，精深至极。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和手腕，一种奇妙的肌肉记忆随之苏醒。仿佛他已经握着鱼竿，在无数个清晨黄昏、江河湖海边，枯坐、等待、扬竿、搏鱼……重复了成千上万次。
这感觉，踏实，又带着点即将征服未知领域的兴奋。
“看来今天得去河边走一遭了。”林闲翻身下床，动作利落。解决了经济危机，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轻快劲儿。
洗漱，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装。看着镜子里精神焕发的自己，林闲挑了挑眉。比起半个月前那个对着泡面发愁、眼神迷茫的躺平青年，如今的他，眼底多了几分神采和……对搞事情的期待？
他熟练地打开租房App，找到房东的账号，直接把下个季度的房租转了过去。看着支付成功的提示，一种久违的“阔绰”感油然而生。不用再算计着泡面度日，不用再为下个月房租焦头烂额，这种感觉，爽！
接着，他又点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早餐——豆浆油条小笼包，再加个茶叶蛋。告别了清汤寡水的泡面，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等待早餐的间隙，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适合钓鱼且方便直播的地点。最终，他锁定了城市边缘的一条河流，那里水质不错，据说鱼情可以，关键是岸边相对平坦，方便架设手机直播。
“户外野钓，目标：爆护！新技能首秀，来看闲哥如何拿捏水底老表！”他快速编辑好直播预告，配上了一个系统提供的、极具诱惑力的“鱼获满满”概念图，发布了出去。
评论区很快有了反应。
“卧槽！闲哥又解锁新姿势了？从开锁到吹唢呐再到钓鱼，这技能树点得够歪啊！”
“钓鱼佬永不空军！闲哥加油，钓不到就去偷老乡的菜！”
“期待！就爱看闲哥这种不务正业又莫名牛逼的范儿！”
“榜一富婆‘吃瓜美少女’会不会又来豪掷千金？蹲一个！”
“吃瓜美少女：已备好瓜子板凳，坐等小助理翻车（狗头）。”
看到“吃瓜美少女”的评论，林闲会心一笑。这位神出鬼没的榜一富婆，似乎对他的直播内容格外感兴趣，每次都能精准出现在评论区，偶尔的打赏更是毫不手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这种被“金主”肯定的感觉，相当不赖。
“感谢‘吃瓜美少女’大佬的关注！今天一定努力，争取不空军！”林闲回复了一句，算是互动。
早餐送到，他风卷残云般吃完，然后开始收拾装备。鱼竿渔轮线组之类，系统虽然赋予了知识和“肌肉记忆”，但实物还需要他自己准备。好在原主似乎也有过短暂的钓鱼兴趣，在出租屋角落的杂物堆里，还真让他翻出了一套落灰的入门级钓具，虽然简陋，但清洗整理一下，勉强能用。
他又去附近的渔具店补充了些饵料窝料，顺便买了张小马扎和一个便携水桶。
一切准备就绪，下午一点，林闲背着简单的装备，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了预定的河边。
初夏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河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青草的味道。河岸两边已经零星坐着几位垂钓者，都是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
林闲找了个相对僻静、背景又能拍到开阔水面的位置，支好手机支架，调整好角度，确保能将他和面前的钓点都纳入画面。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活动了一下手腕，那种属于“钓鱼大师”的自信和沉稳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系统，开启直播。”
【直播已开启。当前直播间：整活大师-林闲。标题：户外野钓首秀！目标：爆护！】
直播间刚开，早已等候多时的观众便蜂拥而入。
“来了来了！第一！”
“闲哥下午好！今天不吹唢呐改钓鱼了？”
“这地方看着不错啊，闲哥会选位置。”
“主播这架势，看着挺专业啊，不像新手。”
“赌五毛，今天闲哥必空军（滑稽）。”
“吃瓜美少女进入直播间。”
“哇！榜一富婆准时打卡！”
“富婆姐姐看看我！”
林闲瞥了眼快速滚动的弹幕，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大家好，我是林闲。没错，今天不开锁不吹唢呐，带大家来体验一下户外钓鱼的乐趣。新人主播，第一次钓鱼，手法生疏，大家多多包涵。”
他嘴上说着“新人”、“生疏”，手上动作却行云流水。开饵、打窝、调漂、抛竿……一系列动作沉稳老练，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看得直播间观众一愣一愣的。
“？？？你管这叫新人？”
“这开饵的手法，这抛竿的精准度，我特么钓了五年鱼都自愧不如！”
“举报了，主播扮猪吃老虎！”
“闲哥：对不起，技能灌顶，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
“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林闲看着弹幕，心里暗爽，表面上却故作谦虚：“没有没有，都是网上看视频学的，瞎琢磨。钓鱼嘛，重在参与，享受过程。”
他选的这个钓点，是凭借【钓鱼大师】知识判断出的“鱼道”附近，水深合适，水下有结构，容易藏鱼。打了窝子没多久，浮漂就开始有了轻微的动静。
“有口了！”林闲低声道，注意力瞬间集中，眼神锐利地盯着水面那根细小的浮漂。
直播间观众也跟着紧张起来。
“来了来了！第一条鱼！”
“是什么？鲫鱼？鲤鱼？”
“闲哥稳住！别激动！”
浮漂轻轻点动了几下，然后一个清晰有力的下顿！
林闲手腕一抖，扬竿刺鱼！动作干脆利落，力道恰到好处。
鱼竿瞬间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线组绷紧，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哎哟，力道不小！”林闲感受着水下传来的挣扎力量，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看样子是个大家伙！”
他熟练地控着鱼，时而紧绷，时而放松，利用鱼竿的弹性消耗着鱼的体力。直播间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弹幕纷纷猜测着鱼的种类和大小。
“看这力道，至少三斤往上！”
“鲤鱼吧？劲儿大！”
“闲哥牛逼！首竿就中大奖！”
“吃瓜美少女送出‘鱼翅’x10！”
“感谢‘吃瓜美少女’大佬的鱼翅！”林闲一边溜鱼，一边抽空感谢，“大家看，这溜鱼的过程，其实就是和鱼博弈，考验的是耐心和技术……”
他话音未落，水下的鱼似乎发起了一波更猛烈的冲击，鱼竿猛地往下一沉！
林闲猝不及防，差点被拉得一个趔趄。他赶紧稳住下盘，双手握紧鱼竿，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这鱼的力道……好像有点超出预期了？按照他之前对这片水域鱼情的了解，不应该有这么大劲道的鱼啊？
“我靠！这鱼成精了？这么大劲？”
“闲哥顶住！别被鱼拖下水了！”
“刺激！比看竞技钓鱼还带感！”
林闲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应对。他能感觉到，水下的东西异常沉重，挣扎的方式也有些古怪，不像是鱼类那种爆发性的冲撞，反而更像是一种……笨重而固执的拖拽感？
他加大了力道，试图将水下的“鱼”拉近岸边。然而，那东西仿佛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甚至还在缓缓地将线往更深更远的水域拖去。
“不对劲……”林闲皱起了眉头，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手感，完全不像是在钓鱼，倒像是在……拔河？还是跟一个看不见的、力气巨大的对手拔河。
“怎么了闲哥？鱼太大了？”
“是不是挂底了？”
“看着不像挂底啊，线还在动呢……”
直播间的观众也察觉到了异常，弹幕开始议论纷纷。
林闲没有理会弹幕，他尝试着变换角度，运用技巧，但水下的东西依旧沉重得超乎想象。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因为持续发力而微微颤抖。
这绝不是普通的鱼！甚至可能根本不是鱼！
就在他准备再次发力，做最后一搏时，鱼竿上传来的阻力骤然一轻！
“上来了！”林闲心中一喜，以为对方终于力竭。他赶紧收线，试图将战利品拖出水面。
然而，随着那东西逐渐靠近岸边，透过清澈中带着些许浑浊的河水，林闲和直播间所有观众，都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被水草缠绕的、长条状的……人形轮廓？
林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猛地停止收线，瞳孔骤缩。
不会……吧？
下一秒，在午后明亮的阳光下，在无数道通过网络传递过来的目光注视下，那个被鱼钩挂住、被林闲一点点拖拽到浅水区的物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一具肿胀、苍白、被水草和淤泥紧紧包裹的……人类尸体。
“哐当——”
林闲手一松，鱼竿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河滩的碎石上，脸色煞白，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弹幕轰然爆炸！
“！！！！！！！”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
“尸体？？？？钓到尸体了？？？”
“报警！！！快报警啊！！！”
“妈妈我害怕！！！”
“直播间涉黄涉暴警告（不是）……”
“闲哥……你这次……整活整大发了……”
林闲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水面漂浮的那具骇人物体，耳边是直播间疯狂刷过的弹幕提示音，还有远处其他钓友发现不对劲后发出的惊呼。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活直播，瞬间变成了凶案现场。
【钓鱼大师】技能首秀，成功钓起……无名尸。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准时地响起：
【叮！检测到直播内容引发大规模关注与讨论，在线人数突破50，000！任务“进行一次户外钓鱼直播，并获得至少5,000名观众同时在线”已完成！奖励：现金10，000元，技能点x1，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新技能待领取：鉴定精通。】
林闲：“……”
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