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如同舞台追光，死死钉在楼梯拐角那片翻滚的阴影上。在林闲【通灵精通】的感知中，那团冰冷的能量体因极致的困惑和愤怒而剧烈扭曲，周围的空气发出细微的、仿佛玻璃将裂未裂的嗡鸣。
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到能量体，但他们能看到林闲专注的表情，能听到那异常的、令人牙酸的嗡鸣声，弹幕的滚动速度几乎要烧穿服务器。
【来了来了！要正面刚了吗？！】
【闲哥稳住！拿出你hR的威严来！】
【“杨老板本尊”打赏了“镇定自若”x5……】
【老板在线打气！】
林闲对弹幕视若无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与“1号信息载体”的“沟通”上。他能“听”到那能量体中混乱的信息碎片——充斥着被遗忘的怨恨、对生者的嫉妒、以及一种固守此地多年的偏执。
“看来你对初步评估结果情绪反应较大，这可以理解。”林闲语气平静，仿佛在安抚一个情绪激动的下属，“但绩效考核的目的在于帮助成长，而非单纯指责。让我们进入深度面谈环节，针对你的核心能力进行剖析。”
他往前踏了一步，手电光随之逼近，那能量体仿佛被灼伤般猛地向后一缩，散发出更加尖锐的抗拒感。
“首先，是你的‘核心技能：能量干扰’。”林闲翻开评估手册新的一页，笔尖点在其中一行，“你能够制造低温、影响局部电磁场、甚至轻微移动物体，这证明你的能量输出强度和精度都达到了b+级别，基础很不错。”
能量体的波动稍微平缓了一丝，似乎对这点肯定有些受用。
“但是！”林闲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犀利，“你的技能应用方式存在严重问题！只会简单粗暴地释放能量制造恐慌，缺乏技术含量和艺术性！比如制造低温，你为什么不能弄出个渐变的温度曲线，让目标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寒冷绝望？或者利用电磁干扰，让电子设备播放特定暗示性的音频、闪现扭曲画面？你这直接‘啪’一下把温度降到冰点，除了让人打哆嗦，还有什么深度体验？”
他一边说，一边在“技能应用创新性”一栏狠狠画了个叉，写下评语：“应用方式单一粗暴，缺乏用户思维。”
能量体：“……”（剧烈波动，周围的椅子猛地晃了一下）
【哈哈哈哈用户思维！闲哥你是懂互联网黑话的！】
【鬼：老子是吓人的！不是做产品设计的！】
【这绩效面谈太硬核了！】
【“杨老板本尊”打赏了“最佳辩手”x1……】
“其次，是你的‘沟通能力与信息传递’。”林闲完全无视物理层面的异动，继续他的评估，“你滞留在此，想必是有未竟之事或强烈情绪需要表达。但你只会用恐惧这种最低级的方式试图引起注意，效率极低！为什么不能尝试更清晰的信息传递？比如利用光影组合成文字？或者通过影响梦境进行隐喻式沟通？你现在这种行为，就像是在会议上只会拍桌子，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根本无法有效解决问题！”
他在“沟通效率与清晰度”上打了个大大的E，评语：“沟通方式原始，信息传递效率近乎于零，严重阻碍问题解决。”
那团能量体此刻已经不是愤怒了，而是透出一种巨大的、近乎荒诞的茫然。它存在的漫长岁月里，经历过恐惧、驱逐、无视，却从未被如此……如此条分缕析地、用一套它完全无法理解的规则进行评判和否定！它那由纯粹负面情绪构筑的思维逻辑，几乎要宕机了。
“最后，是你的‘职业发展规划’。”林闲合上手册，做出总结陈词，“你长期固守在这个信息闭塞、受众有限的‘工作岗位’上，拒绝学习新技能，拒绝适应时代变化，导致你的‘职业生命力’和‘社会贡献度’指标长期低迷。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的‘职场躺平’行为！”
他用手电光严肃地“注视”着那团阴影：“基于以上评估，你的综合绩效评定为：d级（待改进）。现给予书面警告一次，并要求你在下一个考核周期内，提交具体的《能力提升与职业转型计划书》。若逾期未提交或改进效果不彰，我方将保留启动‘强制性能量重构程序’的权利。”
说完，他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盖着滑稽印章的《绩效面谈记录与改进通知书》，用【开锁精通】的手法，精准地塞进了旁边一个腐朽抽屉的缝隙里，确保“对方”能接收到，但又不会被风吹走。
做完这一切，林闲后退一步，对着那片仿佛已经石化的阴影点了点头：“好了，面谈结束。希望你能正视问题，积极改进。再见。”
他转身，脚步不疾不徐，甚至还在路过一个倒在地上的烛台时，顺手把它扶正了。
在他身后，那团能量体彻底陷入了死寂。没有阴风，没有异响，没有温度变化。只有一种弥漫开的、巨大的、如同程序错乱般的懵逼感。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爆炸般的狂欢后，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带着怜悯的调侃：
【鬼：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它好像……被闲哥cpU了？】
【这不是凶宅探险，这是企业中层管理培训现场！】
【我宣布，闲哥成功用KpI逼疯了一个百年老鬼！】
【“杨老板本尊”打赏了“管理大师”奖杯x1……】
【老板：这小子，管人管鬼都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