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五十分,“闲蜜文化”所在写字楼的一层大厅,已然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躁动。虽然表面上依旧是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行色匆匆,但不少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入口处,眼神里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八卦之火。显然,昨晚那场席卷全网的风暴,余波已然抵达现场。
就在这时,自动玻璃门“唰”地滑开。
一个身影逆着晨光走了进来。
简单的白色t恤,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看起来舒适但绝谈不上正式的休闲鞋,背上还挎着个半旧的帆布包。
正是林闲。
他这身过于“接地气”的行头,与周围精致商务的环境形成了惨烈对比,仿佛一只误入赛博世界的草履虫。
他径直走向气派的前台,对着后面两位妆容精致、身着职业套装的前台姑娘,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你好,我找杨总,另外……办理入职打卡。”
两位前台姑娘抬起头,目光在林闲身上那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三百块的行头上快速扫过,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瞬间凝固,随即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困惑和警惕。
找杨总?办理入职?
就这身打扮?
怕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快递小哥或者送餐员走错了片场,还异想天开想见老板?
其中一位短发前台维持着最后的礼貌,但语气已经带上了疏离:“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见杨总需要提前预约。另外,入职办理需要联系人事部,我们前台不直接处理。”她说着,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放在了内部通讯电话上,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叫保安。
林闲眨了眨眼,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老板亲自全网喊话让他来打卡,结果连门都进不去?
他试图解释:“那个……是杨总让我今天九点过来打卡的。我叫林闲。”
“林闲?”两位前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但具体是谁,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毕竟,对很多不混迹网络一线的前台而言,“林闲”这个名字可能还不如某个合作方的小主管来得熟悉。
短发前台皱着眉头,开始在面前的电子名单上查询“林闲”这个名字,嘴里还嘀咕着:“林闲……我看看……入职名单……找到了!诶?状态显示……‘特殊待岗’?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奇怪的状态标识,更加疑惑了。既不是正式入职,也不是实习生,更不是访客。这人是干嘛的?
另一位长发前台则悄悄拿出手机,似乎想搜索一下“林闲”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周围一些“潜伏”的员工已经认出了林闲,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我去!真是林闲!”
“闲哥!是闲哥本人!”
“他真来了!还这身打扮!太勇了!”
“哈哈哈前台好像没认出他!大型社死现场!”
这些议论声传到了前台姑娘耳中。短发前台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林闲,眼神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林闲?!
那个数字重建了圆明园、在年会上用唢呐炸穿天花板的林闲?!
老板昨晚亲自在直播间“缉拿归案”的林闲?!
就……就长这样?!穿这样?!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手忙脚乱地抓起内部电话,声音都带了点结巴:“曾、曾助理!前台……前台有一位林闲先生,说是杨总让他来……来打卡入职!”
电话那头似乎确认了什么。短发前台放下电话,再看向林闲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混合着极度尴尬、敬畏和一丝丝兴奋的复杂神色,说话都利索了:“林、林先生!对不起!刚才没认出您!曾助理马上下来接您!您……您先在旁边休息区稍坐片刻!”
她几乎是九十度鞠躬,伸手指引向旁边的贵宾休息区。
林闲看着前台姑娘这前倨后恭的戏剧性转变,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没事,理解,我这身确实不太像来上班的。”
他走向休息区,所过之处,如同摩西分海。原本假装路过的员工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好奇、探究、崇拜,以及……对他这身行头毫不掩饰的惊讶。
林闲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感觉自己不像来入职的,倒像是动物园里新来的珍稀品种,正在接受全方位的围观。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不远处几个年轻员工的低声议论:
“我的天,真是闲哥!比直播里看着还……朴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佬的随意?”
“我以为他出场会自带bGm和全息特效呢!”
“你懂什么!这叫返璞归真!”
林闲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微抽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下次来公司,得把唢呐别在腰上,或者背个无人机背包当装饰,才能符合大家对他的“预期”?
他坐在那里,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而这一切,仅仅是他正式回归公司的……第一天,第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