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杨蜜办公室。
林闲推门进去时,杨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冷静果断:“……对,拒了。不是价格问题,是战略问题。嗯,麻烦您转告井董,有机会项目合作。”
挂了电话,她转过身,双手抱胸看着林闲。
那眼神——林闲第一次在杨蜜眼睛里看到这种混合着惊叹、算计、欣慰和某种更深层情绪的目光,像在博物馆看一件刚被鉴定为无价的国宝。
“坐。”杨蜜指了指沙发。
林闲坐下,杨蜜却没坐。她绕着沙发踱步,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节奏。
“蚂蚁的秦主任走之前,跟我单独聊了五分钟。”杨蜜停在林闲对面,“你猜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他说:‘杨总,您这位员工,是那种一百年才会出一个的、能重新定义行业边界的人。’”杨蜜盯着林闲,“然后他补了一句:‘如果您改变主意,蚂蚁的报价随时可以翻倍。’”
林闲笑了:“一亿美元?”
“一亿五。”杨蜜语气平静,“而且只是买工具和你的‘部分时间’——每周去杭州两天,年薪八百万,期权另算。”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道光斑。
“我拒绝了。”杨蜜说。
“我知道。”林闲点头。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拒绝?”杨蜜挑眉,“一亿五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十亿。够你买十套北京四合院,或者买座私人小岛,从此躺平到死。”
林闲想了想:“因为您刚才说过——我的价值不止五千万美元。同理,也不止一亿五千万美元。”
杨蜜盯着他,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营业式的微笑,是真真切切、从眼睛里漾出来的笑,像冰层裂开露出下面温暖的湖水。
“林闲,”她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我现在看你像什么吗?”
“什么?”
“像在看一座会走路的金矿。”杨蜜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而且是那种……矿脉深不见底、随时会冒出新的稀有金属的金矿。”
林闲被这个比喻逗乐了:“那我是不是该去买个安全帽?”
“你应该去买个保险柜。”杨蜜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林闲翻开——是闲蜜文化未来三年的战略规划草案。其中整整八页,围绕“林闲Ip价值深度开发”展开,包括音乐厂牌、综艺制作公司、科技文创实验室、甚至还有“整活学院”的筹建计划。
“这……”
“你拒绝蚂蚁的原因,其实我也知道。”杨蜜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悠远,“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你想要的不是被收购,而是——创造规则。”
她指着文件上的一个章节:“比如这里,‘整活学院’。你不是想培养更多像你这样的人,你是想证明——‘整活’不是天赋,是方法论,是可以被学习和复制的。”
林闲抬头,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惊讶什么?”杨蜜笑了,“我当了这么多年老板,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从你第一次在直播间帮人开锁反被举报,到后来钓鱼钓出尸体、吹唢呐送走爱情……你做的每件事看似离谱,但背后都有清晰的逻辑:制造反差、打破常规、创造记忆点。”
她顿了顿:“而现在,你开始系统化了。那个数据分析工具就是证明——你不仅会整活,你还想把整活变成可量化、可预测、可复制的科学。”
林闲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老板,您这分析比我本人还了解我。”
“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投资人。”杨蜜语气认真,“虽然当时投的是月薪六千,但也是投资。而现在,这笔投资的回报率已经高到我自己都害怕。”
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另一份文件:“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林闲接过文件,标题是:《关于授予林闲先生公司股权激励的初步方案》。
他愣住了。
“不是现在给。”杨蜜说,“是未来三年,根据业绩分批授予。最终比例……大概在5%到8%之间。如果公司按计划上市,这部分股权价值会是蚂蚁报价的很多倍。”
林闲看着文件上那些复杂的条款和数字,一时说不出话。
“怎么,嫌少?”杨蜜挑眉。
“不是……”林闲放下文件,“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用股权绑住你?”杨蜜笑了,“林闲,你现在是整活策划部的负责人,是‘癫疯组合’的一半,是唐嫣项目的主创,是蚂蚁集团想挖的算法天才——但你本质上,还是那个月薪六千时就会给流浪猫设计别墅的林闲。”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我要让你和公司绑得更紧,不是因为怕你跳槽,是因为我相信——只有给你足够的自由和资源,你才能做出真正改变行业的东西。”
林闲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老板,您就不怕我有了股权之后……变了吗?”
杨蜜转过身,眼神清澈:“你会吗?”
两人对视。
三秒后,林闲笑了:“不会。”
“那就行了。”杨蜜也笑了,她看了眼手表,“好了,煽情环节结束。三点你有会,唐嫣项目的乐舞复原专家到了,在第二会议室。”
林闲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老板。”
“嗯?”
“谢谢。”
杨蜜摆摆手:“别谢,好好干活。你的股权价值,取决于你未来创造的价值——压力给到你这边了,林总监。”
林闲笑着推门出去。
走廊里,陈默正抱着一堆资料小跑过来,看见林闲眼睛一亮:“林总监!唐嫣团队的舞蹈老师来了,是北京舞蹈学院的教授,脾气据说有点……呃,传统。”
“多传统?”
“她说……”陈默压低声音,“‘要是敢把敦煌飞天改成蹦迪,我就当场辞职’。”
林闲乐了:“放心,我不蹦迪。”
“那您……”
“我准备,”林闲推开通往会议室的门,声音带着笑意,
“让她见识一下,”
“什么叫——”
“在千年壁画上,
“开一场星际派对。”
会议室里,一位穿着中式长衫、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得像要参加学术听证会。
林闲走进去,微笑伸手:
“韩教授您好,我是林闲。”
“久仰。”
“今天我们聊聊——”
“如何让飞天,
“飞出大气层。”
老教授愣住了。
而林闲身后,整活策划部的团队成员们互相对视,眼里闪着同样兴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