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导演的《山海》剧组，林闲前前后后待了十七天——比合同约定的十五天多了两天，因为世界观构建会议开得比预期热烈。
回到北京那天，陈默和刘小宇举着“欢迎林总监归队”的手写牌子在机场接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林闲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哭笑不得：“这谁的主意？”
“王烨！”陈默毫不犹豫出卖队友，“他说要给您一个‘接地气的欢迎仪式’，跟您电影里那些仙气飘飘的角色形成反差。”
林闲摇头，刚要走，陈默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林总监，您知道您不在的这半个多月，直播间粉丝把公司官博冲成什么样了吗？”
“嗯？”
“每天打卡式催更！”刘小宇调出手机截图，“‘林老师什么时候回归直播啊’、‘想看成精的KpI考核表了’、‘没有整活直播看我要死了’……最夸张的是前天，有人把您以前凶宅探险的片段剪成了鬼畜视频，点击量破五百万。”
林闲接过手机翻了翻，评论区的确热闹。
热评第一：“闲哥是不是被娱乐圈腐蚀了？忘了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直播粉了？”
第二：“理解，毕竟张艺谋导演的电影，诱惑太大。但拍完了该回来了吧？”
第三：“赌五毛，闲哥下个直播还是凶宅探险。我连推荐地点都找好了——京郊‘微笑别墅’，都市传说top1。”
第四：“楼上，那个别墅不是去年拆了吗？”
第五：“没拆完！留了半栋！据说更邪门了！”
林闲把手机还回去，没说话。
但陈默看见，自家总监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
公司例会，林闲汇报完《山海》项目进展后，杨蜜敲了敲桌子：“好了，正事说完。说点‘不正经’的——”
她调出投影，屏幕上赫然是直播间粉丝的催更评论汇总。
“林总监，你在外面拍电影这半个多月，公司的社交媒体运营每天挨骂。”杨蜜似笑非笑，“粉丝说我们‘雪藏整活大师’、‘耽误民间艺术家’。运营部的小姑娘委屈得哭了好几回。”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林闲轻咳一声：“我的错。那……我回归直播？”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王烨从座位上弹起来，手里已经拿着一份策划案，“林总监，地点我们都给您选好了——京郊‘微笑别墅’，都市传说级凶宅。资料在这儿：建于民国，原主人是位留洋画家，五十年代神秘失踪，房子几经转手，每个住过的人都出过事。去年拆迁拆了一半，施工队撞邪停工，留了半栋废墟，现在成了探险爱好者的打卡圣地。”
他把资料推过来：“安全评估做过了，结构稳定，没有塌方风险。已经跟产权方打过招呼，签了免责协议。直播时间定在下周五晚——中元节前夜，流量保证爆炸。”
林闲翻看着资料，里面甚至附了几张探险爱好者拍的照片：残破的欧式别墅，半面墙坍塌，露出里面腐朽的楼梯。最诡异的是二楼一扇完好的窗户，月光下看起来真像在微笑。
“准备工作呢？”他问。
“设备升级了！”刘小宇举手，“我改进了全息投影仪，现在能生成更稳定的AR影像，配合您的‘灵体KpI考核表’，效果绝对炸裂。还有，我做了个新玩意——”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便携式环境能量监测仪，能实时显示温度、磁场、声波异常……当然，主要是为了直播效果，科学解释玄学！”
陈默补充：“服装也准备了！您上次那套‘学术型探险家’造型反响很好，这次我们升级了——定制款工装外套，内置六个隐藏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裤子是防刮面料，膝盖处加了软垫，方便您随时‘战术翻滚’。”
林闲听着团队七嘴八舌的汇报，忽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才是他的主场。
不是电影片场的聚光灯下，不是学术会议的发言席前，而是和这群脑子活络、敢想敢干的伙伴一起，琢磨怎么把一次“整活”做得既有趣又有深度。
“行。”他合上资料，“就定‘微笑别墅’。不过这次，主题升级。”
所有人看他。
“上次凶宅探险，我们是‘灵体KpI考核’。”林闲微笑，“这次，我们玩点更有意思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凶宅改造计划：给‘老朋友’们一个温暖的家。”
会议室安静两秒，然后爆发出狂笑。
“绝了！”王烨拍大腿，“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整活大师跨界家装，鬼屋变温馨小屋》！”
“KpI考核表要升级！”陈默兴奋道，“加一栏‘居家环境评分’！比如‘阴气浓度是否适宜居住’、‘噪音污染（指哀嚎）是否超标’！”
杨蜜看着这群活宝，扶额摇头，但眼底全是笑意。
等笑声稍歇，她敲敲桌子：“方案我准了。但安全第一——林闲，带四个人去，全程医疗队待命，直播时间不超过三小时。还有，”她看向林闲，语气认真，“别真把鬼屋改造成样板间，产权方那边不好交代。”
“明白。”林闲点头，“主要是‘概念性改造’——比如用AR投影展示‘如果这里加扇窗会怎样’，或者‘这个角落摆盆绿植可能提升正能量’。”
“可以。”杨蜜最后说，“那就……欢迎回归，林主播。”
---
直播预告发布后，评论区炸了。
“来了来了！他带着KpI考核表回来了！”
“凶宅改造？闲哥你是懂综艺效果的！”
“所以这次是去给鬼搞装修？请问接外包吗？我家阁楼有点闹腾……”
“楼上，阁楼那个可能是老鼠。”
“不！那是祖传的！从我曾祖父那代就开始闹了！”
“建议联系闲哥，祖传鬼魂，KpI考核可能加分。”
直播前夜，林闲在办公室做最后准备。
升级版的“灵体KpI考核表”已经印制完成——这次真的做成了精装手册，封面烫金大字，内页分类详细：包括“灵体基本信息登记”、“业务能力评估（吓人效率、创新性、可持续性）”、“居家环境评分”、“职业发展规划建议”等。
刘小宇的环境能量监测仪调试完毕，屏幕上的数据流稳定跳动。
陈默检查着六个隐藏摄像头的视角，确保无死角。
夜深了，团队陆续离开。林闲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微笑别墅”的历史资料。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他脑中忽然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长期未使用技能：【通灵精通】】
【技能状态：可升级】
【是否消耗1000点整活值，升级为【通灵精通·进阶版】？】
【进阶版能力：深度感知、有限双向沟通、环境情绪解读】
林闲挑眉。
整活值是他完成系统任务后累积的，平时用得少，现在已经攒了八千多点。
“升级。”
【升级成功！【通灵精通·进阶版】已激活】
【新能力说明：您现在不仅能感知灵体存在，还能解读其残留的情绪记忆，并进行简单的意念交流。请注意：过度使用可能引发精神疲劳。】
挺好。林闲想。
明天直播，或许真能跟“别墅主人”聊上两句。
他合上资料，关灯离开。
走廊里，杨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门虚掩着，能看见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林闲敲门。
“进。”杨蜜头也不抬，“如果是直播安全预案，我已经签字了。如果是想说‘别担心’，我现在没空担心——这份财报看得我头疼。”
林闲走进去，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
杨蜜这才抬头，愣了愣：“……哪来的牛奶？”
“茶水间微波炉热的。”林闲说，“助理说你晚上没吃饭。”
杨蜜盯着那杯牛奶看了三秒，端起来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直播的事……”她放下杯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别真以为自己能通灵就无所顾忌。”
“明白。”林闲点头，“对了，明天直播，你要看吗？”
杨蜜挑眉：“怎么？老板还得现场督工？”
“不是。”林闲笑了笑，“‘吃瓜美少女’这个账号，很久没上线了。粉丝都在问，榜一富婆是不是跑路了。”
杨蜜怔了怔，然后笑了。
那笑容里有疲惫，也有某种柔软的东西。
“看情况吧。”她说，“如果财报能早点看完，我就……潜伏一下。”
林闲点头：“那，明天见。”
“明天见。”杨蜜顿了顿，补了一句，“林闲。”
“嗯？”
“欢迎回来。”
林闲走出办公室，带上门。
走廊尽头的窗户，月光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