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个日本名字?’
在外边的大厅也将被阴影覆盖的时候,我提出了这个问题,然而少女不做正面回应,单是摇摇头。
‘哎呀,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啦,我喜欢不行吗?蛋糕可是再不吃的话就要凉掉了哦!’
她十分热情的指了指蛋糕。
‘蛋糕还会凉掉吗?再说你不继续看吗?’
‘新鲜出炉的才好吃嘛,看归看若是坏掉了那可就不好了呀。’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笑,便也没说什么,将蛋糕放在嘴边,轻轻几口后再用手指抹去剩下的奶油,算是毁尸灭迹?
‘味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这么开口,我只是点了点头,起身便向店外走,脑子里稍微能理清楚一些事情,也将几个问题仔细的斟酌过。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嗯?好呀好呀,我是有问必答的神灯大人!’
‘你的死因是什么?’
‘笨蛋,扣十分哦,怎么能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呢?’
‘你不是有问必答吗?’
‘他人隐私是不可侵犯的!’
有着某种不能言说的禁忌吗?说出来就会消失?还是单纯的不想告诉我?
‘嗯……人死后对世间还有留恋的会成为弃平居是吧……是只有我能看见你吗?为什么别人见到的只有一个黑影?’
‘是相机啦,笨蛋,你不是向我拍了照片吗?我是从你的照片里钻出来的呀,你的相机受某种奇异力量的眷顾而可以照出我们弃平居的世界,架构起让我们影响现实世界的桥梁,当然啦,再多的问我也只能回答不知道了哦。’
少女俏皮的向我吐了吐舌头。我出了蛋糕店里外面已经差不多的黑天了,由于城市的光污染所以只有零星几点。
‘我记得我的相机是从数码店里随便挑的一个。’
‘那你就得问问数码店老板喽。’
她肆无忌惮的随意的在空中乱飘,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管不着她,做鬼就是好啊。
讲实在的,虽然现在能看到幽灵……嗯,弃平居,有了这样的超凡力量,但还是跟普通的生活没什么两样呢,没有什么超自然收容组织,没有别的疯狂科学家来找我。
‘要找的是数码店吗?’
少女见了地点的招牌恍然大悟。
已经关门了吗?
我望着暗淡下来的门面,显然这个点是不开门的,然而我正准备离去又听见了店长的声音。
‘来找我的?’
年轻的店长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只是眉眼间常生着忧愁,现在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他是跟我一幢楼的,在楼上。记得改过一回名,现在姓章,叫章一弦。
算是和我们家还挺亲近的吧,有什么事都跟我讲点,他这个数码店是因为接助了不明人士的捐款而免于倒闭的,当然,不是我们家干的,虽说我的母亲常常多照顾他一点,讲他是个可怜孩子,但我们要帮忙都是在正面的。
‘嗯,我那台数码相机你是从哪来的?’
我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就普通出厂啊?怎么?坏了?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再给你修。’
他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猜测道。他手中抱着的一大堆文件倒令我注意了,像是隐约能看到一个名字。
‘最近在忙什么?’
我对向他的视线,他的眼睛总那么忧愁,似一湖碧桂春水,全是漫无目的游荡的浮游生物,它们杂杂的没有头脑,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睛也是常常没有焦点的。
‘忙着搬家还有别的……’
他突然中止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啦,一点……以前的旧事罢了,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家吧。’
‘你要说什么?’
我的追问让他有点难堪了,脸上挂着较为勉强的笑。
‘真没什么的,你早些回去吧,要不然你娘会担心的,我也得早些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就得出呢。’
他摆过了手,消失在了阴影里。
……
‘你准备去哪呢?’
一路上少女似乎总闲不住。
‘回家。’
‘唉?要带我吗?初次见面就要把人家拐回去什么的(???)?……’
‘你刚才话可没有这么多啊,你也可以不跟着我回去啊。’
‘刚才你不是在跟他说话吗?打断他人的对话可不好哦。这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那么无情做什么呀,人家好歹也是请你吃过蛋糕的。’
‘我的钱买的蛋糕。’
‘蛋糕是我挑的,要不是因为我你都不会来吃蛋糕!’
‘我本来也没想着要吃蛋糕。’
‘你!哼!人家不理你了!’
嘟起了嘴唇,矢吹樱向天空远去。
我单是瞧了一眼,没再多看,如果按照她说的,我相机有神秘力量能拍到弃平居的话,那么我指不准能拍到一些更刺激更有爆点的东西。
这一定能让我大新闻部重启辉光……动静也不要太大,被别人盯上可不好……上交给国家研究?…顶多拿到一笔钱……先让我玩会儿再说。
我望见了邻家被一些封条拦住的门,它的下面是一条红色地毯,再过来一点是鞋柜,然后是杂物,最后是辆儿童四轮自行车。
‘喂,你举着相机要拍什么呢?别不理我嘛……我错了(。﹏。*)。’
还没过一会儿,少女便又飘了回来,完全耐不住一点寂寞,张嘴又要开始说话,然而很快又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你在拍什么?’
昏暗的楼道里,她的目光里闪着面前古褐色的门。
‘知道吗?最近有一个老人被发现孤独死在了家中。’
‘什么?不是……你不是要拍……’
‘我想试试看。’
咔嚓的一声。
……
一张照片缓缓的滑落出来。
阴凉的走廊,头顶的声控灯有点坏了,很快就熄灭了,我猛得踏了一下脚,才终于看清照片。
门那边正立着一个黑影。
但我抬起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那个…我说…这很不妙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不也是鬼吗?……怕她?’
‘不是,不是,这不是一回事啦。’
灯又不知的暗了,我呵了一声,暗白的光又弄到照片上,我看了一眼。
那照片上的黑影已经到了鞋柜。
嗯……好像在离我越来越近呢。
吧嗒的,又是一下,那照片上的黑影已经来到了自行车前,也就是现在的,我的面前。
跑!
我下定了决心,拔腿就走。
……
这种情况算是我自己作的吧,然而我并不打算悔过,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试过怎么知道她说话的是真是假呢?现在起码是知道这东西是真的了,就是代价有那么一点大……
我闯入屋外不远的公园中,天边已是彻底的暗了,一片一片的黑,疑心的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再拍张照看看?
我看向矢吹樱,她十分的小心看向我,她的眼睛很灵动,我想她知道我意思,我想我也知道她意思。
我按下了拍照键。
……
从相机中渐渐出现的,是荒木繁叶、星满夜穗……与一个黑影。
不是,还在吗?
我转头寻找起了矢吹樱的身影,然而左顾右盼才终于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畏畏缩缩的她。
‘你给我振作一点呀!你不也是鬼吗?’
这是我第二回说这句话了吧。
‘我都说了这不是一回事啦!你为什么要再拍照啦?!’
‘我不拍照她难道就不在了吗?你冷静一点好吧,她好像……姑且没有再攻击吧。’
我还算是在保持冷静吧,我对于这类事情竟然有个出乎意料的大心脏吗?还是挺难以置信的呢。
‘拜托了,你也是鬼吧,是弃平居,一定对她有了解吧,起码比我多吧,有没有什么摆脱她的办法。’
‘坏人~( tロt)σ!你干嘛招惹人家嘛,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
‘拜托了……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几乎为零。’
‘那你还敢拍啊!’
‘好吧,我知错,不过我真的是好奇,嗯,如果有下次我可能还会做出同样的举措。’
‘知错了但不改是吧!’
‘被这东西缠上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我不太知情,人家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啊!’
‘那有什么解决措施吗?’
‘有是有……’
‘很难吗?’
‘这个…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吧,就是满足她遗愿……’
‘你的遗愿是蛋糕吧。’
我听了这话便一脸无语的望向她。
‘对啊。’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你怎么还在啊?’
我道出了这个疑惑,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不合适宜,但我的好奇心从不容许我审时度势。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吗?o( ̄ヘ ̄o#)生气了!’
她双手插腰,连树后头都不再躲了,这就窜了出来。
‘而且那根本不一样啊,我连吃都没吃到肯定不算完成遗愿啊。’
‘你不是说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满足了吗?’
‘肉体的满足与精神的满足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还有肉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面对我连续不断的追问她终于很忍不了我似的跺了跺脚。
‘啊……很抱歉,我总是想问个为什么,这大概是我的天性,是我dNA的一部分了吧。’
我摸着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回了话。
‘那你是不是一辈子也完不成遗愿要一直被困在这地上人间了?’
‘道歉了结果还是要问啊!’
她没办法,只好给我回话。
‘或许吧,地上人间也很好啊,谁知道地下什么的会是什么地方?’
‘那这位老婆婆的遗愿会是什么?我之前看过报告,无房无车无存款,没什么子嗣,她在这人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吧……不会是什么要嫁入豪门类的抽象遗愿吧。’
‘这个你问我,我也是一无所知。各种弃平居都有完全不一样的遗愿,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对于现实世界什么又抱有怎样的不甘呢?’
‘我知道办法了……’
‘啊?你不要又胡来啊!’
少女一听就很害怕了,看向我了。
‘我们去她家里看看不就好了?’
我提出了这个要求,然后马不停蹄的行动起来,少女连忙跟上来了,一边还叫着,试图阻止我的行动。
‘不是!你还真乱来啊!’
她看着我动到老奶奶的门口惊慌的不得了,随即又看见这些封条放心的呼了口气。
‘没有钥匙你进不去的啦。’
她虚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去查一下有没有相关的新闻报道可以吧。’
她向我提了这个建议,然而我接下来的话语却要叫她震惊了。
‘那么你进。’
‘(ΩДΩ)’
少女一脸难以置信。
‘你认真的吗?!这样说不准更会激怒她的,咱俩一起玩完儿!’
‘我在外面用手机查新闻,你进去查细则,我真的很好奇,拜托了。’
我是个被好奇心驱使的怪物吧。
有时候我会这么想,我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可怕,一旦得不到满足便会刺挠我的心脏,令我难受的像尖刺倒着长的刺猬。
‘事成之后我再去一次蛋糕店。’
‘真是的,你去蛋糕店我也还是只能看啊……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先在楼外面等着我!离楼越远越好!’
矢吹樱伸向封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然而最后还是终于下决定了决心,一鼓作气的闯了进去,穿墙而入。
我疑惑的望了眼她的背影,最终决定按她说的到楼外边很远的地方查起了手机,这个地方很安静,小坛上是稀疏的草,我记得还有种早间开夜间死的花就长在这里,一旁还有长椅,我很自然的就坐了上去,眼眸中扫过花花绿绿的光。
死者名叫叶南平,是近七十多的独居老人,甚至有腿疾?!只能轻慢步行?……结果死后跑那么利索吗?
我默默在心里吐嘈了一下这位老人弃平居的神奇速度,接着又继续翻看起了新闻。
在大约一周前被发现死亡,尸体旁围着一群死猫,它们是造成尸体身上咬痕的罪魁祸首,毕竟是肉食动物,没东西了什么都啃,就是挺悲哀的。
警方初步断定是在客厅里被地毯绊倒而头砸到茶几上死亡的,没有人照顾所以一直在地上挣扎呻吟也没人发现,最终无可奈何的走入死亡……太惨了,怪不得战斗力这么猛……矢吹樱……会是校园欺凌类的吗?我也没有听闻过相关信息啊…是学校压下来了吧……
叶南平头部好像有一道旧伤,有手术线缝补过,后来一摔,开裂了,跟新伤混在一起,这就导致她的死亡。
我查完了目前报道完的所有消息,看向门口时,那里毫无动静,不会遭到攻击了吧,该进楼里敲敲门吗?
就在我刚生出这个想法时,耳旁被突然产生的音波攻击吓了一跳。
‘被吓到了吧,我特地绕了远路就为了见你这么一回,谁叫你欺负我?’
少女高傲的抱起了双臂,我则不跟她多计较。
‘好好好,我认错,现在能告诉我你在那里都见到了什么吗?有看见尸体吗?’
‘笨蛋( `д′)!那种东西怎么会有啊!警察早都处理好了!只是还有些东西没弄好……满地的猫毛。’
她随即又装模作样的敲了一下我的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凶案现场啦!全是你的原因!’
‘凶案现场?’
‘啊?不是哦,只是指的是死过人的地方,并不是真的凶杀哦,她确实是意外死亡的,我并没有发现能证明是凶杀的线索,要是有的话警察肯定能查到的吧。’
‘那直接叫死亡现场不行吗?’
‘哎呀!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少女话语一跳便来到了正事上。
‘我哪里都搜过了哦,她的房间很整洁,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她好像一直是有在找什么人,我从她的一些书上发现的,里面有很多照片,都是男孩,虽说已经蒙灰了但还是能看得清,我还发现了一件挺奇怪的事。’
‘是什么?’
‘她养的所有的猫都叫一个名字。’
神秘的阴影笼罩了少女的面庞,她轻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平安。’
……
‘可新闻上写她既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她不是独居吗?总不能是在找她以前喜欢过的人吧?’
我不解的问着,这种的一看就是给孩子取的什么小名,然而资料上并没有她的家室的相关信息。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少女俏皮的吐了下小舌头。
‘她家里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特别的?’
矢吹樱仔细的思索了一下。
‘三箱没开过的旺仔牛奶算不算?’
?
她屯这些东西干什么?
面对我充满了奇怪的眼神,少女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也有吧,大概也不算特殊?毕竟年纪大了忘性大点也很正常,她家里很多东西都有特别的标签注示的。然后呢,她好像还会写点日记,给你念几篇我记得稍多一点的吧。’
‘念。’
‘嗯咳!那么第一次高中中文考试试题听力部分现在开始!……平安总是喜欢乱跑,到屋前屋后到处闯,很活泼,但也很让人操心呢,上次平安在园子里的时候差点叫阳台的花盆掉下来砸着,是我护的呢,我之后没跟平安说,我……’
平安指的是她家的猫?还是另有的人?
‘茶几看过没有?’
‘茶几?也看过,没什么问题啊,这个需要有什么特别注意吗?’
见我疑虑的扶住下巴,她一下飘至我的面前。
‘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喽,剩下的答案就由少年你自己去追寻吧!(???)??’
我怔怔的盯着她的脸,脑中又将一切线索去重新整理过一遍。
叶南平,年近八十,独居,养猫,猫叫平安,屯旺仔牛奶……在找什么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哎呀,你这么看着人家做什么呢?人家会害羞的哦。’
少女捧住自己脸发出的声音如此可爱,但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实打实的凶恶之乐了。
‘你到哪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菜都要凉了!’
‘我知道啦,老妈,这就来。’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脚步还没有动,在事情还未解决之前我并不想将祸患带到家里。
‘你不回去吗?’
‘老奶奶还缠着叫我怎么回去?’
我见少女的笑。
我对着一边的空地又拍了一张照片,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皱起眉头看向矢吹樱。
‘啊?啊w(?Д?)w!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老奶奶怎么突然消失了?我…我就只是在笑而已,笑也有错么?’
没有个确切的依据?
我望着已经登上几颗星星的天空,夜实在是太晚,在外待着也终究不合适,既然没什么问题……
‘你确定是没什么问题吧?’
我质疑的望向少女。
‘啊?问我?!没有人的话,应该确实是没有事吧。’
矢吹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这算什么回答啊?’
我有些难绷的压制住我内心深处的好奇心,这个女孩显然还藏着很多秘密,但既然她要掩藏,肯定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的,问也没用,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知道啦,知道啦。’
我又回了一通我母亲来的电话,无奈的向家中走,在门前又拍了张照片确认了那位老奶奶的确不在之后才用钥匙转动了门锁。
……
家里算是很热闹吧,父亲还在看球赛,支持的那一队进了一球,很是激动的一挥拳。母亲看着这副场面,单是叹了口气,接着表情重新的凶恶起来。
‘还不快去吃?有些菜都凉了我又给你重热过了一遍的!’
我便听话的在少女的偷笑声中走入了厨房打饭,由于现在父母在场,我不能直接跟她说话,但她可以随意跟我开口。
‘哇!很香哦,弄得我都有点想尝尝看了呢。’
矢吹樱脸轻凑过来,鼻尖踮踮,似乎真的能闻到味呢,不过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幽灵应该是接收不到这些信息的吧,他们只能用眼睛和耳朵来感知这个世界啊,还真是挺可怜的。
‘不过没有时间啦,我得回去喽,先委屈一下你,你先一个人吧。’
少女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有再问,她的出行有时间限制吗?我现在不知道,我迟早会知道的。
我吃过了晚饭,洗过了一个澡,最后躺上了床,左顾右盼,又有些睡不安稳。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多,先是探怪谈探出了个弃平居,接着又是被老太太追杀的。我的好奇心之前没落下,现在也正挠动我的小心脏,更扰得我睡不着觉,还有太多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
矢吹樱的死因,叶南平的遗愿……
不过幸好我以前有过这样的状况,有应对的经验,便从手机上点了首《不说》,轻调的吉他,有些催眠的效果。
窗帘没拉上过,月亮潜进来了。
于是有点轻乎乎的睡了。
摇着晕乎乎的月光睡了。
……
‘你楼上的那个哥哥要搬走了哦。’
白天天光未晓的时候,我在早起喝上粥时听到了我母亲的话语。
‘妈,这事我已经听他说过了,在昨天下午我们碰了面。’
‘是嘛……他是个挺可怜的孩子呢。’
‘妈,你总是这样说,那他究竟可怜在哪啊?’
‘他啊,你知道吗?他其实一直有在找自己的母亲哦,他之前跟我说起的,他从小学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悄悄的从他身边溜走了,他一直在找,却没能找到。’
‘啊?这样嘛……’
‘他说他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他那时放学铃一响就巴不得第一个冲出校门,不站那什么破队,第一时间从街边拥簇的群人中找出他的母亲。
他看见他母亲的时候,他的母亲也看见了他,高高的挥起手来了,非常兴奋的喊道。’
我的母亲想到那段记述的时候脸上也带着些许的笑意。
‘平安!在这儿呢!’
……
……平安?他的小名叫平安?!
我脑子肿得像能装下一头大象,还不待细想,又有一道线索闪将进来,哄然炸开,他今天可是一早就要搬走!
我连忙放下碗提溜起了书包就跑出去,连后面不满的大嚷也抛之脑后,直窜上楼去,然而一阵猛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到窗边一看,一辆熟悉的面包车正缓缓驶走。
‘等等!等等!’
我大叫了一声,不管他有没有听见都逃下去,两步三步的跃过楼梯落到地上,差一点就用头代替脚行走了,窜出楼门了,疯一样的追着喊。
那时候的我看起来一定很蠢吧,但那辆车真的为我而停留下来。
‘怎么了?这样追做什么?’
他从车上下来,颇为好笑的询问着我。
‘是不是还要喊什么燕子,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他还开着玩笑,但我没有。
‘不是,我想听听你母亲的事情,虽然我这样说有些冒犯了,但还请务必告诉我,我非常想知道。’
他一听这话脸上笑容凝了几秒,然后才勉强的苦涩的继续绽开起来。
‘我的母亲?’
他慢慢的坐到一边的长椅上去,我也就着坐落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的那个神情,满是追忆的泪滴。
‘我最近有听闻,想了解,想知道,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想听听,说不定我能知道,我能找到啊,你的母亲,章华年。’
‘你知道了她的名字了啊。’
‘嗯,你携带的资料被我不小心看到一眼。’
‘啊,这样吗?倒是没注意唉,这就让你全都发现了。’
他绕着小手指,低着头。
‘她……是个办事很精细的人,总是会把东西整理的好好的,我记性不好,总是会忘记带比如说纸啊笔啊学校课本学校致家长的一封书什么的。每次当我临近校门口突然想起来的时候,一脸焦急的望向她,她总会笑眯眯的予我回应,告诉我她会魔法,已经偷偷的将我丢的东西全都变过来了,让我看一眼我海贼王的小书包。’
晨光和曦,慢慢的错落,让人不觉暖顿。
‘那一刻我真觉得她会魔法。’
‘那她之后……’
‘她之后,是怪病吧,总是开始忘东西,有时甚至连煤气都会忘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亲戚都谣传她这事会传染,我的父亲刚开始还很照顾她,可之后呢,不知怎的也怕起来,最后……最后……我就找不到她了。’
他眉间总生长着的那股忧愁终于让我认清楚了,我认真的盯着他。
‘后来,我就一直在找。’
但他没找到,他的记忆还太小,对不上他母亲衰老的容颜,他的母亲已经改了名,改叫了叶南平。
我大致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真是有这么凑巧,不,那也不是凑巧,是叶南平,也就是原名章华年的邻居老太太,就是在发现章一弦住在这里后跟着搬过来了。
她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呢?结合之前的笔记看,是因为帮自己儿子去挡花盆而有的吧?为了不让自己孩子愧疚,所以没跟他说。她的丈夫不会不知道原因的……很冷漠吧?她就是被她丈夫赶出家门的……
‘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
章一弦望着初晓的天空,喃喃的自语不知道是他发出的,还是黏稠的五色的天空发出的。
‘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我的请求引得他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突然的请求抱有些许的疑惑,但他随即又点了点头。
于是我举着那台数码相机到前面半跪下去,对准他那张平淡的总是充满忧愁的脸,对准焦距。
咔的一下。
‘让我看看拍的怎么样吧?’
‘不了,不了,这张我要珍藏的。’
‘珍藏我的照片吗?你这样做我会害羞的。’
我们俩在夕阳下戏笑打闹着,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左手心里紧攥着的那张照片里,构图里长椅上他坐的位置后面,还站着另一个身影,它正由黑变白,变为我所知道的叶南平的脸。
他早就再见过了他妈妈的脸。
他的妈妈就在他的身旁。”
“写的太好了\(^▽^)/!讲的也好!”
第一个鼓掌的是乐正绫,接着所有人都拍起了手,一时间掌声雷动。
“嘿嘿(*^▽^*)!都是主人写的好啦,我记忆比较清楚,所以到现在能记得。”
初音未来嬉笑着又推闹了一下。
‘诗岸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其中一个歌姬提出了疑问,洛天依慌张的四处瞧一眼,确认是确实没人回来,当即自告奋勇的举了右手。
‘我去旁边的房间看一下。’
……
昏暗的红雾中,可怖的细长怪物正行进。
……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