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城头,王璟若放眼四顾,只见数名梁军军士倒伏在城垛阴影里,面前站着的正是秦莽和他麾下的几名精锐。
原来自大军从晋阳出发后,王璟若便将随征的秦莽及百余名精锐派出,一面侦察敌情,一面捕杀梁国探马。从这些探马口中,获知了阴地关守军的布防情形以及沁州城中的虚实。当得知阴地关守军懈怠时,王璟若当机立断,又命秦莽带领十余人先行混入关中,等待时机,以便里应外合。今日自石会关出发时,他派出人手混入关中,找到秦莽,将今夜偷关之事告知于他,约定丑时会合夺关。
秦莽依约于子时来到城下,见城上再无动静,便悄然摸上关来。只见除了少数几名梁军军士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其余各处均是鼾声大作,显然已熟睡。于是他使个眼色,一众广胜军精锐悄无声息地将城头肃清,随后发出信号,把长索扔下。
王璟若见到秦莽,当即询问城中状况,秦莽借着城头月光为他指明关中守将所在,又问道:“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二人正交谈间,百余亲卫已顺着长索爬上城头,很快便将附近城头睡梦中的梁军军士击杀。观察情形后,王璟若沉思片刻说道:“钱英、秦莽,你二人先带人去攻占城门,随后向城外发出信号,我带几名兄弟去擒拿关中守将。”
钱英和秦莽点头应是,随后顺着马道朝城下摸去,而王璟若则带着五六名亲卫直奔守军大营。
阴地关守将郑骁此时正搂着一名女子寻欢作乐,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两声闷哼,顿时皱眉怒骂道:“都叫你们滚远些,再出声,小心你们的脑袋!” 见门外再无动静,便露出一脸淫笑,伸手摸向那女子雪白的胸脯,说道:“小娘子,我来了。”
但就在此时,“砰” 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一股冷风猛地吹在郑骁赤裸的身上,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正要发火时,只见一口钢刀朝自己脖子呼啸而来,正要呼喊,刀光一闪,接着头颅便天旋地转地飞了出去。
郑骁被王璟若一刀斩首,身子重重倒下,腔子里的鲜血顿时喷溅了身下那女子满头满脸,那女子当即就要呼喊,王璟若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那女子的嘴。那女子被鲜血一激,又突然被捂住口鼻,顿时两眼翻白,昏厥过去。
原来王璟若带着亲卫一路来到大营,却见营门口无人看守,正感疑惑时,突然听到不远处屋内传来男女的淫声笑语,于是悄然摸了进去。
来到屋前,只见有两名军士正侧耳倾听屋内动静,王璟若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齐出,将二人砍翻在地。
也是郑骁当死,本趁着今日无事,便从沁州找了个粉头来饮酒作乐。因嫌营中人多嘈杂,便把周围军士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两名亲卫守在门外,却不想让王璟若捡了个便宜。
且说王璟若一刀斩杀郑骁,命人将那女子牢牢绑在床头并堵上嘴,随后提着郑骁的人头朝城门走去。
行至半途,只听得城下喊杀声阵阵,显然钱英和秦莽已经率人开始攻打城门。而此时,关中守军也终于反应过来,四处锣声大作,各营不断有梁国军士衣不蔽体地冲出来询问情况,到处一片混乱。
王璟若率众来到城下,只见钱英率领一众亲卫正在拼死抵挡从城头攻来的梁军,而秦莽则带着数人正在拉动巨大的城门。
王璟若见状,抽出血饮刀,右腕一抖,一式 “碎星逐月” 施出,连人带刀冲入战圈,刀光闪烁之处,瞬间几颗人头冲天而起。
钱英一见主将到来,愈发勇猛,手中那把朴刀挥舞,带着亲卫不断将来攻的梁军逼得节节后退。
就在此时,只听前方秦莽一声暴喝,数名军士齐心协力,那两扇沉重的城门终于豁然洞开,接着便见潮水般的广胜军将士蜂拥而入,瞬间将整个城门占据,不断抵御着前方不断涌来的梁军。
紧接着,只听得城外马蹄声如雷响起,李昭手持三尖两刃刀,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口中高呼:“广胜军的兄弟们,暂且让开!”
随着广胜军让开一条通道,李昭带着突骑军将士如旋风般冲入城中,手中长枪齐出,在前方挡路的梁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王璟若高呼:“李将军!”
李昭闻声调转马头,便见王璟若将一物掷来,接住一看,竟是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听王璟若喊道:“此乃关中守将首级,李将军请率突骑军的兄弟们清剿收拢残军,此处交给在下。”
李昭点点头,回身喊道:“众兄弟们,随我冲锋!” 说罢,便带着那三千突骑军朝着南边杀去。
随着突骑军远去,王璟若再次转身与广胜军一同攻上城头,与梁军残部展开厮杀。
等到天明,当广胜军的大旗插上城头时,李昭也带着突骑军押着众多战俘返回城下。
由于唐军行动迅速,又有内应,梁军一众猝不及防,城门被破。随着唐军大批入城,各营梁军早已丧失斗志,只顾四散奔逃。黑夜之中,人马相互踩踏,不知有多少人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待到突骑军挑着郑骁的人头高喊 “降者不杀” 时,梁军将士连逃跑的勇气也消散殆尽,只得一个个坐地投降。
当战果报至中军时,王璟若这才知晓,经过昨夜激战,阴地关守军五千余人,在混乱中被斩杀、踩踏致死的有两千余人,还有三千余人丢弃兵器投降,如今已被关押在营中。而广胜和突骑两军不过折损了三百余人,可谓是一场大捷。
李昭听了战果,顿时放声大笑道:“王将军,此番若不是你谋划周全,只怕这阴地关没那么容易拿下。”
王璟若摇摇头说道:“此乃手下众兄弟拼命杀敌,李将军率突骑军及时赶到,才有这般战果,在下岂敢独占功劳?不过夺取阴地关只是一场小胜,李将军可敢与在下再干一票大的?”
“大的?” 李昭闻言微微一愣,问道:“王将军的意思是?”
王璟若将手一指南边,笑着说道:“若周副使到来,见沁州城上已插上广胜和突骑的旌旗,是否会更加欣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