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的摊子比北街更显纷繁杂乱,日用百货、新奇玩意儿挤挤挨挨摆满了摊位。
易安就像脱缰的二哈,穿梭在人流中,一会儿扒着东边的杂货摊子,一会儿又被西边的吆喝声勾了魂,
两条长腿迈得飞快,浑身透着股按捺不住的躁动。
跟在身后的司徒昭瑶和上官飞鸢望着他上蹿下跳的背影,相视一笑。
上官飞鸢捂着嘴打趣道:“瞧他这样子,活脱脱像只撒欢的小狗,
东闻闻西嗅嗅,晃了这么久,连块‘骨头’都没叼着。”
司徒昭瑶,笑着附和:“他那性子,不把整条街翻个遍才怪。
等真瞅见稀罕物,怕是整条街都要听见他的吆喝声。”
易安眼巴巴望着摊位后的大伯:“大伯,您这儿有没有拳头大小,圆圆那种、能吃的植物?
就那种中间鼓、两头尖,或是像我小臂这么长,挂着串串黄珍珠似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又踮脚将摊位上的货物扫了一圈,生怕漏过任何线索。
可惜,得到的回应总是摇头。他耷拉着脑袋从摊子前挪开,鞋尖不住踢着石子,满心挫败——
难道土豆、红薯、玉米这些在原来世界稀松平常的作物,在这儿真成了天方夜谭?
可攥紧的拳头很快又松开,他抹了把脸,深吸口气继续游荡下一家摊贩。
鼻尖还沾着方才货摊扬起的尘土,嘴里喃喃自语:“再找找,总能碰上点熟悉的影子……”
易安如同猎犬般逐家扫过摊位,脚步在某个竹编摊前骤然顿住。
他盯着摊位角落几盆灰扑扑的植物,瞳孔猛地收缩——
藤蔓上垂着的青绿长果,约莫食指长短,表皮泛着油亮的光泽,这模样...怎么如此眼熟?
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扑回摊位:“大伯,能把这盆植物拿给我瞧瞧吗?”
老者将陶盆往前推了推,粗粝的手掌蹭过盆沿:“小公子问这个?老汉也是从深山猎户手里收的,
听说这果子生着吃带股辣劲,熟透了会变红,具体是啥...咱也说不上名儿。”
易安深吸一口气,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这味道!
分明与记忆里的野山椒如出一辙!他猛地攥住陶盆边缘,眼中迸出狂喜:“大伯,您这儿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哎呦,正巧还有四五盆,连盆带土都给您!”
“姐姐!在这儿!”易安高举手臂又蹦又跳,朝着巷口挥手大喊。
司徒昭瑶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朝上官飞鸢挑眉:“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一得手就开始吆喝了。”
待两人走近,易安直接伸手找司徒昭瑶要钱:“姐姐,快付钱!快付钱!”
司徒昭瑶也没问缘由就顺手付钱。
易安看着几盆辣椒发愁:“我该怎么把它带回去呢?也没有个小车车啊!还有我还放哪里呢?”
上官飞鸢看易安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便开口询问道:“易公子,这是又烦什么难了?”
易安听到上官飞鸢的话,瞬间想到这些辣椒的去除:“对啊!可以放到你的家里啊安全有保障……”
上官飞鸢疑惑的问道:“什么叫,放你家!有保障?”
易安笑着说道“上官姐姐,这些植物得劳烦你,带回家,务必找个懂园艺的好好照料!
如果,我带回去它们能不能完好如初都难说——它们的作用可不是非同一般啊!后期它们成熟了,你就会明白……”
“噢!它们的用处如此之大吗?既如此我便替你看顾好它们……”上官飞鸢认真的说道。
易安擦了把额角的汗,再次转向摊主:“大伯,日后若再碰到这东西,有多少收多少!直接送到...”
话到嘴边突然卡壳,转头望向身旁人。上官飞鸢笑着接话:“御史府,就说是大小姐要的!”
她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摊位上,又郑重叮嘱:“若能寻到,重重有赏!”
易安忽然拍了下脑门,冲上官飞鸢说道:“姐姐们身上可有纸笔?借我使使!”
见对方挑眉,他比划解释:“我想画个东西,总比空口白牙比划来得清楚。”
上官飞鸢被逗得轻笑,朝身后丫鬟扬了扬下巴:“这小子倒是鬼精。”
话音未落,丫鬟已从锦囊中取出素笺与狼毫,墨锭在砚台里碾出青黑的汁液递给易安……
易安盯着丫鬟递来的毛笔,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两下,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在心底哀嚎:苍天啊!我一个现代人哪会用这软乎乎的毛笔?(攥紧衣角,指节泛白)。
司徒昭瑶与上官飞鸢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你方才不是急着要笔?”司徒昭瑶挑眉,“如今笔在你手中,为何迟迟不动?”
易安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硬着头皮开口:“如果……如果我说、我…不太会用毛笔……呃…你们信吗?”
易安垂着头,睫毛不安地轻颤,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司徒昭瑶和上官飞鸢
诡异寂静的氛围,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官飞鸢瞪圆了杏眼,司徒昭瑶下颌微张,两人脸上皆是大写的不可置信,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多道目光直直盯在易安身上,惊得他头皮发麻。
空气凝滞数秒后,司徒昭瑶率先回神,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打破僵局:“罢了,你口述场景,我执笔描绘,倒也不失为妙法。”
易安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僵硬的嘴角扯出讨好的弧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易安搓了搓手,绞尽脑汁组织着语言:“玉米是长条形的,裹着层淡绿色的外衣,剥开后是一排排紧密排列的金黄颗粒,像裹着黄金铠甲。
土豆表面坑坑洼洼,形状圆不溜秋的,土黄色的皮皱巴巴。
红薯比土豆长一些,表皮暗红,摸起来糙糙的。
花生则是长椭圆,外壳坑坑洼洼,是淡黄色的,剥开后里面躺着两颗胖乎乎、红扑扑的果仁,像两个小娃娃。”
司徒昭瑶一边听,一边用毛笔蘸墨,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点头,
笔尖在宣纸上缓缓勾勒出形状,将易安描述的模样一点点呈现在纸上。
司徒昭瑶停下下笔,望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轮廓轻蹙眉头:“这形状古怪的东西,真能入口?”
话音未落,易安拿过过画纸,眼睛瞪得溜圆,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姐姐!这也太神了!”
他举着画纸兴奋的赞赏“你这画的不说百分百的像,也差不多了,如果上色了!那就和实体一样了”
尾音还打着颤,他已将画纸宝贝似的按在胸口,笑得眉眼弯弯:“以后,我就拿着这个图稿询问,就不用像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比划了。
把画给别人一看——看!就是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