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夏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方才悠然开口:“我曾在一本孤本《鬼怪录》中见过异闻,世间有一种易容之术,颇为玄妙。”
“此术能依着他人容貌神情,以特殊材质特制一张人皮,薄如蝉翼,
敷在脸上便能惟妙惟肖地伪装成那人模样。……
而后日日模仿对方的神态举止、言谈习惯,
时日久之,举手投足间便与真人别无二致,寻常人根本无从分辨。……”
白芊落倒吸一口凉气:“竟有这般奇术?”
“奇术尚不止于此……”
秋知夏眼底掠过一抹幽光,“更诡异者,名为换脸之术。
施术之人先寻得目标,活生生剥下其脸皮,再对照目标的骨骼轮廓,
以秘药调整自身骨相,待骨相与目标相合,
便将那张鲜活面皮缝合于己脸之上,再敷以特制秘药养伤调适。……
如此一来,不仅容貌、身形与原主分毫不差,连周身的气息完美融合……”
说到此,她看着司徒昭瑶,语气平淡却透着寒意,“除非是朝夕相处、心意相通的至亲至近之人……
否则,仅凭眼观耳听,绝无可能识破眼前之人,早已不是真正的原主了。………”
长公主与白芊落闻得秋知夏这番言语,神色瞬间凝固,只剩彻骨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所、所、所以……阿、阿瑶现在的父兄,竟、竟不是真正的父兄?!……”
白芊落唇瓣哆嗦着,语气里满是蚀骨的恐慌与惊悚,
话语磕磕绊绊,连带着呼吸都抖得不成样子,指尖死死攥着裙裾。……
“阿瑶!……你何以如此笃定他们并非你的父兄?”
长公主话音微缓,带着几分斟酌,“他二人先前向父皇复命,
是因重伤昏迷后失了记忆,直至两月前才堪堪忆起前尘,这才动身回京。”
话未落地,便被司徒昭瑶沉声打断:殿下!……
若在往昔,我或许会顺你所言——因他们重伤失忆,言行有异本在情理之中,
所以,最多存疑,断不会妄加置喙。………”
说到此,她侧眸看了看昏迷的易安,目光锐利如锋,续道:“可,有人告知我,
人纵是昏迷失忆、痴傻糊涂,刻入骨髓的下意识习惯,却断无掩盖之理。
这世间,最千篇一律的托词便是失忆,可失忆背后,往往藏着刻意为之的算计,而这份刻意,只为掩盖真相。……”
司徒昭瑶看着她们三人语气愈发笃定:“他们的借口堪称天衣无缝,只是那些下意识的举动,绝非是我父兄所有!……”
“原来如此。……”
白芊落语声轻柔,看着司徒昭瑶,“阿瑶,你是何时起疑,认定他们并非真正的父兄?……”
司徒昭瑶神色微沉,语气缓慢而沉重。
“他们归来时,言行举止虽与往有些差别,
可我只念及他们重伤失忆——便未曾过多怀疑……直到小安点醒我。
他说:“如今的父兄,模样、某些行事作风,倒与你描述的一致。
可有些下意识的举动……心性,却判若两人!……
也因小安的提醒,我才细心观察他们的所言所行。
抽丝剥茧后,终于确信——他们并非我真正的父兄!……”
再者,说到此,司徒昭瑶顿了顿,续道:“今早我与小安来府衙,受审和离之案时,……
我那所谓的大哥,所言所语,根本不是我兄长会说的话——
所以我愈发肯定,他们绝非我的父兄。……”
“若此事当真如你所言,那你父兄恐怕凶多吉少。……”
长公主语气沉沉,眸色凝着几分凝重,“最好的结局,便是他二人尚有性命在,
只是遭这两个冒牌货囚禁,再被他们易容顶替。
可若是如知夏所说,他们是靠换皮之术冒充……”
话说到此处,她便收了声,余下的未尽之意,如寒雾般弥漫在空气中,无需多言,众人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