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鸿的话音未落,祖母便沉下脸厉声打断:“司徒鸿!
小安第一次上早朝,你做父亲的不想着帮衬,反倒在这里冷嘲热讽,
这像个做父亲的样子吗?莫不是觉得你当了镇国大将军,就有多了不起?……”
祖母的怒气未消,司徒韫连忙开口打圆场,声音轻缓:“祖母息怒,父亲并非有意嘲弄妹夫,只是关心则乱,说话的方式才急躁了些。……”
司徒韫话音未落,便侧头看向易安,抬眸挑眉,递去一个暗含期许的眼色,
那神情分明是示意他替父亲解围。
可易安却视若无睹,只随手拿起桌前的水杯,对着柳璇与水晨阳,
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歉疚:“母亲,娘亲,今日儿子怕是不能亲自为你们送行了。
便以水代酒,祝您们一路平安,心有所向皆如意,海阔天空任君翱翔……”
“安儿,娘不求你功成名就,青史留名,唯愿你岁岁平安,无忧无忧……”
水晨阳双眸通红,声音微颤又道“你有何抱负壮志,娘皆不问,只盼重逢之日,你心之所向,皆能如愿。……”
“娘,对不起,让您担忧了……”
易安语声含涩,眉宇间皆是不舍,话语未落,阿布的声音在外头猛然响起:
“主子,时间到了!再不出发,上朝肯定要迟到了!……”
水晨阳摩挲着身侧的手,起身抬手就替易安正了正冠冕,缓声道:
“安儿,为娘从未与你言及,此生得遇你,是娘之幸;
为你之母,更是娘此生至幸。谢谢你的出现。”
言罢,水晨阳抱了抱易安,轻声催道:“去吧,初入朝堂莫误时辰,更莫授人把柄。”
“母亲。”易安抬眸望着柳璇,声音里满是着不舍、恳切,“娘亲就劳母亲多照顾了。”
柳璇微微颔首,眉眼间漾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应道:“放心吧。……
我既是你的母亲,自然会照顾她。………”
易安退身一步,躬身行礼,肃然道:“儿子谢母亲,祝母亲与娘亲一路顺遂……”
话落,易安便直起身,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安儿——”水晨阳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哽咽。
易安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攥得发白,却只是一瞬,便又加快了步。
他不敢停,他怕一旦停下,那翻涌的不舍便会将他淹没,更怕自己会后悔此刻的决定。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如我,母氏心忧。………”(借鉴《诗经》篇章《邶风·凯风》中间我改几个字)
易安一边快步向门外走去,一边大声咏读
水晨阳看着易安疾步远去,终究没忍住,转身抱住柳璇哭了起来。
云瑶月走上前轻声安慰:“水妹子,你且宽心,小安日后我定替你照拂周全。……”………
皇宫门外,众臣纷纷翻身下马,整了整朝服,正准备入宫面圣。
“哎,你看那与将军府车马同来的车驾,竟是何人所有?……
怎瞧着这般眼熟?………”
一位大臣捻着胡须,满脸疑惑地向身旁同僚问道。
“不知……”
另一位大臣凝眉思忖,沉思片刻道
“前夜宫宴陛下怫然离席,今日早朝,怕是定会召忠义侯入朝议事。
或许是忠义侯马车,也不无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