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就喜欢说什么样的话，只有本来就心思恶毒的家伙，才会将别人都想得跟自己一样！”
“就是，傲风为人坦荡，岂会有这等小人之心。更何况，太爷爷是他最敬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怪到自己太爷爷头上？”
“白羽，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一时间，白羽再次深陷众人言语围攻之中。
就连一旁的闻人寒秋和艾晴，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傻孩子怎么那么轴呢？
老太爷让你评，你就随便夸上几句应付不下，不就行了？
按你这么来说，难不成还真是要认真找出点出问题来？
她们都想让白羽能够顺利回归，所以才担心他会因此而树敌太多。即使这帮亲戚无法左右最终的结果，但总归是人言可畏。
“没有自然是最好。”白羽似乎并不在意周围那些人的怨气，反倒是笑着说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毕竟谁也无法准确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生气骂我其实也没事。毕竟看不惯我的人太多了，被骂的次数也太多了，这点压力我还是经受得住的。”
“......”
他这么一说，在场还有谁敢出言？
若是白羽嘴硬死扛，那他们还有继续骂他的理由。
可如今，这家伙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若是你还揪着不放继续恶语相向，岂不是就成了对方口中，那种看不惯他的人吗？
好在，闻人傲风城府极深，哪怕心里有气，也绝对不会轻易表露出分毫，同样面带笑容开口道：“放心，我不会生气，更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到太爷爷身上。你尽管评论便是，若都是些无稽之谈，我自会一笑置之。”
他口中所说的一笑置之，说白了其中的潜台词就是：你评你的，我只会将你说的话，全都当作是放屁。
在绘画领域，闻人傲风有骄傲的资本，所以他并不认为白羽能够找出自己画作里的缺陷。如果他只是为了打击自己而刻意贬低，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恐怕只会让太爷爷将他看轻。
“这幅画，是起名为《虎啸山林图》吧？”白羽问道。
“不错。”闻人傲风回道。
这一刻，他对白羽愈发愤恨。你明明知道这幅画的名字，却又明知故问，只是单纯为了恶心人？
“你见过老虎吗？”白羽继续问道。
“自然是见过的。”闻人傲风双手负于身后，朗声答道。
“那你见过虎啸山林吗？”白羽冷不丁再次发问。
“......”即使再能忍，闻人傲风都想直接骂人了。
谁特么见过虎啸山林？
就算是真的见到了，人还有活路吗？
但即使是这样，闻人傲风还是揪住了白羽话里的漏洞，展开了反击。
他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足之处，那我的确是无话可说。毕竟，我还真没亲眼见过虎啸山林的场景。当然，我想恐怕这个世间也绝对没有几个人见过。只是，那些画佛陀神仙的画家，难道都见过真正的佛陀神仙？那些中世纪欧洲描绘地狱场景的画家，难道就真的去到过地狱？”
“并非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作画，即使他们都没有真实的体验，也并不妨碍那些大师的作品被人们所推崇。”闻人傲风下巴抬起，很是不屑的说道。
“先别急着反驳啊。你看，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白羽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自然是知道你见过真正的老虎。而且正如我先前所说，单从这画上的猛虎而言，的确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但成也萧何败萧何，你画的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逼真的老虎身上。”
大概是怕众人注意不到，白羽特地伸出手指在老虎腹部位置一指，说道：“常言道，饿虎扑食。饿虎肚瘪内陷，饱食则变平。正因为这幅画刻画得过于逼真，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头猛虎并非处于饥饿状态。再加之它满身毛发异常光亮，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
“一头吃饱了毫无进食欲望的老虎，又如何能够虎啸山林？它充其量，也就是在林中嬉戏或是打盹，根本不会再有对猎物发起进攻的欲望。”白羽总结道。
“......”闻人傲风闻言，顿时一张白净的面皮涨成了猪肝色，心中羞恼却又无力反驳。
的确，他为了将老虎画好，特地让人在自家后院里圈养了一头猛虎。
正因如此，闻人傲风这才有近距离描摹端详老虎细节的机会。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就被白羽窥破其中的端倪，甚至成为了对方攻击自己画作的靶子。
其余人看闻人傲风的画，第一眼必然会被栩栩如生的猛虎所吸引，因为他的老虎画得实在是惟妙惟肖。所以压根就不会有人去纠结肚子毛发这种，无足轻重的细节。
再加之他丹青技艺高超，每一根虎毛都用细如发丝的笔触勾勒，力求达到真实的质感，以至于国画大家张大秋也叹服于这样的造诣。又哪里会去细想，这样光洁干净的毛发，该不该出现在山林之中的百兽之王身上。
可是生气归生气，但对于白羽指出的问题，他却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的理由。
毕竟，对方说的，貌似还真就是事实。
“对于一幅画的优劣而言，除了优秀的写实，意境亦是同样重要。”白羽托腮，作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看着闻人傲风说道：“对于你的这幅大作，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挽救的办法。譬如将作品的名字修改一下，变为《猛虎后院嬉戏图》，那意境和画作内容就能完美重合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还好此时闻人傲风手中没有菜刀，不然就凭刚才那句话，就足以气得他想直接剁碎对面那个混蛋。
正因为他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在心中不断咒骂白羽。
“什么《猛虎后院嬉戏图》？这混蛋简直就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对于闻人傲风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羞辱而已，更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见笑，见笑了。这仅是我一家之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白羽作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说道：“我先前也说了，其实自己并不懂画，刚才所说也无非就是一些个人感受。若是说得不好，大家也别介意。还有傲风表哥，你也别生气。”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先前貌似你曾说过，你是绝对不会生气的。也是，像你这样一个虚怀若谷听得进去意见的人，简直堪称吾辈楷模。”
“呵呵。既然我的微末画技已经讨论完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等着表弟为太爷爷奉上自己的大作了？”闻人傲风干笑两声，很快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回来。
他还没有输，因为对面那个小子同样也需要面对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