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食堂,随便吃了点早餐,夏悦汐踏着晨光,离开了国营宾馆。
她打算先回宿舍换件衣服。
洗过澡后,再穿之前的衣服,老是能闻到一股子汗味,这让她十分不适。
看太阳升起的角度,现在应该十点多了。
这个点,住宿舍的大部分人,都在单位上班,一栋宿舍楼万籁俱寂。
夏悦汐踏着光影里的尘埃,一步步上楼,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却在刚拐出楼梯后,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宿舍门外,站着一个人——顾明诚。
看到顾明诚,夏悦汐眉头一皱,但还是一步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顾明诚回过头来。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上午大闹门市部时的那身衣服,眼里布满红血丝,脸上胡子拉碴。
他的脚边,扔了一地的烟头,夏悦汐刚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冲天的烟味,呛得她眉头皱的更深。
见夏悦汐回来,顾明诚脸上先是一喜,继而转为愤怒。
就听他沙哑着嗓音,气愤地质问夏悦汐:“终于舍得回来了?你昨晚上哪鬼混去了?天黑都不知道着家?”
说着,还想上前拉夏悦汐的手。
夏悦汐嫌弃地抬手捂住口鼻,顺势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淡淡问:“有事?”
顾明诚被她冷漠的语调气得不轻:“没事不能来找你吗?你还不知道,我昨晚在这等了你一夜,你去哪了?
天黑不知道回家吗?一个女孩子深夜在外面,成何体统?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絮絮叨叨一堆话,听得夏悦汐白眼直翻:“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关心,我去哪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
顾明诚一噎,语气缓和了几分:“汐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我和你很熟吗?用得着你担心?”
顾明诚话没说完,便被夏悦汐打断。
“哦对了,恰好你来了,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夏悦汐绕过顾明诚,去开宿舍门。
门开后,夏悦汐刚走进去,转身准备关门,顾明诚便自觉的跟了上来。
夏悦汐一愣,抬手抵住他的胸口:“你干嘛?”
顾明诚不明所以:“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我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咱们现在没关系了,孤男寡女的,你跟进来被人看到,我的清誉怎么办?”
“汐汐,别闹了,我们是未婚夫妻,我看谁敢说闲话?
我答应你,只要你消气,然后把东西搬回去,昨天你去新房闹的这一出,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夏悦汐气笑了:“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们退婚了!
我搬我自己家人出钱买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利追究?
怎么?该不会谢莉家买不起这些东西,你打算强占前未婚妻的东西,送给她充面子吧?
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没有人可以从我这占一分钱的便宜。
顺便提醒你一声,让谢莉尽快筹买衣服的钱,不然,要是我一不开心,可是会去报警的。”
“怎么可能?我和谢莉没有任何关系!我们......”
懒得听他逼逼,夏悦汐直接手上用力,一把将顾明诚推了出去,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被推出去的顾明诚还没反应过来,刚准备重新上前,迎面便见门板飞速朝他脸上撞来,吓得他硬是违背了力的作用,一个急流勇退,堪堪避免了被门板拍脸的结局。
“卧槽!!!夏悦汐你疯了吗?差点撞到我!”顾明诚气得在门外破口大骂。
屋内的夏悦汐根本不理会外面的狗叫,慢悠悠地换了身衣服,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终于,凭着原身的记忆,夏悦汐在衣柜的最下面,找到了一个被精心收藏的小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成色、质地都极差的玉手镯。
这是原身当初和顾明诚订婚时,顾母心不甘情不愿,几乎施舍般送给原身的订婚礼物。
得到这个手镯后,原身自觉得到了顾家人的认可,十分开心,特意去买了一个木盒,珍而重之地将手镯放在箱底保存。
夏悦汐嫌弃地撇撇嘴,暗叹一句“傻姑娘”,将手镯拿出来,木盒则重新收回了柜子里。
这种质地的东西,掉在地上,她都不稀罕看,根本不值得搭上自己一个木盒。
将手镯随意放在桌上,夏悦汐从空间里取出一叠大团结,数出80张。
又从柜子上拿了纸笔,连带着手镯和钱,一起出了门。
门外,顾明诚已经停止了大喊大叫,但仍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小声逼逼。
见夏悦汐从宿舍里出来,他腿一蹬墙面,站直身体:“你要拿什么东西给我?
我跟你说,你刚刚把我关在门外,还差点砸到我,我是不可能因为你随便送个礼物,就轻易原谅你的。”
“呵,自以为是也是种病,这边建议你去医院就医。”夏悦汐真诚地建议道。
说完,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朝顾明诚怀中扔了过去。
顾明诚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有些不解:“这是......”
“订婚的时候,你妈送的镯子,还给你。
还有这800块钱,是你家给的彩礼,一并还你,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顾明诚一听,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夏悦汐,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汐汐,你真就这么绝情,一点余地都不留,非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废话,明知道你婚前出轨,搞破鞋,难道还要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巴巴地和你继续过日子?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是,你是学历高,家世好,但那又怎么样?你人品差啊!
我夏悦汐可以和未来丈夫一起吃苦,一起受穷,但前提是,他人品必须过关,而你......”
后面的话,夏悦汐没有明说,只是上下扫了顾明诚一眼,眼里的不屑浓的几乎化为实质。
顾明诚被夏悦汐这番话说的脸色煞白,委屈地辩解“汐汐,你知道的,我那天是被下药,这一切并非我的本意。”
“顾主任别自欺欺人了,高知如你,该听过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吧?
要不是你给机会,谢莉会得手?
睡了人家,占尽便宜,到头来把责任全部推给一个女人,就这样,你也配叫男人?”
“我......”
“别逼我看不起你!”顾明诚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悦汐一句话,把所有辩解噎回了喉咙。
在夏悦汐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下,顾明诚嘴张了张,终是再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伤害。”
说完,朝夏悦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背影里透着说不出的凄凉和落寞。
夏悦汐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在他弯腰鞠躬时,朝旁边让了让。
顾明诚的道歉,说得轻巧,但原身可是被他们这对渣男贱女活活气死了。
夏悦汐不懂原身对顾明诚的爱有多深,自然也不可能替那个傻姑娘轻易原谅。
想要得到她的原谅,简单!除非顾明诚和谢莉也去死一死!
看着顾明诚离开的背影,夏悦汐轻嗤一声,转头想要进屋。
冷不丁看到自己手里还捏着的纸笔,忙回身叫住,即将柺进楼梯间的顾明诚:“诶,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