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在那头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两句。追老婆嘛,无非就是……”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心虚:“呃,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这才刚……”
傅云澹:“……”
他沉默了两秒,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苏慕言,你果然还是个老处男。”
“傅云澹!你找死!”苏慕言的怒吼声差点震破他的耳膜,“老子跟你拼了!”
傅云澹直接挂了电话,看着黑掉的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这趟取经,算是白取了。
傅云澹烦躁地瘫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扶手,椅轮带着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苏慕言那家伙的话没一句有用,反倒把他搅得更乱,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死缠烂打。
抢!
磨洋工,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
抬手看了眼腕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他倏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南沐柠办公室走。
南沐柠的办公室门没关严,傅云澹轻轻推开一条缝,就看见她正埋着头对着电脑画图,笔尖在数位板上划过,留下流畅的线条。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那张冷脸柔和了几分。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桌角,落在一张被揉得半皱的废纸上。
纸上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猪头,圆耳朵大鼻孔,丑得别具一格,旁边还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加大加粗大字——傅云澹是一头好色猪。
想忽略都不行。
傅云澹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这笑声惊动了正专注工作的南沐柠。
她猛地抬头,看见门口倚着的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警惕像竖起的尖刺。
“你又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冷飕飕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却不自觉地将那张废纸往桌下勾了勾。
傅云澹推门走进来,顺手带上门,慢悠悠地踱到她办公桌前,目光落在那张差点被藏起来的纸上,笑意更深:“没干什么,就来接你下班。”
“不用。”南沐柠言简意赅,指尖在数位板上点得飞快,摆明了不想搭理他,“我自己有脚。”
“我知道你有脚。”傅云澹弯下腰,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但我想送你,不行吗?”
南沐柠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缩,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神冷得像块冰:“傅总,请你自重。”
傅云澹直起身,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她就像个捂不热的冰块,旁人稍微靠近一点,都能被那股寒气逼退。
可偏偏,又是个一碰就炸毛的性子,刚才那点笑意还没散去,就被她这副模样浇得透心凉。
这种又冰又炸的脾气,他居然还真的习惯了。
“我怎么就不自重了?”傅云澹挑眉,故意逗她,“接自己老婆下班,天经地义。”
“谁是你老婆?”南沐柠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瞪他,杏眼圆睁,像只炸毛的小猫,“傅云澹,我们早就离婚了!”
这些话都说八百遍了。
“离了可以再结。”傅云澹说得理直气壮,伸手想去捏她的脸颊,“我有的是耐心等你点头。”
“滚!”南沐柠抬手拍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傅云澹,你再这样,我就辞职!”
又用辞职威胁他。
都说了一千遍了。
傅云澹的动作顿住,看着她眼底的决绝,无奈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碰你。”
他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语气放软了几分:“辞职就算了,我不放人。下班了,我在楼下等你,你不走,我就一直等。”
说完,他也不管南沐柠同不同意,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画着猪头的废纸,嘴角又忍不住扬了扬。
南沐柠以为他就是随便说说,她今天正好有灵感,打算多画画,时间长了男人才没有耐心等他,结婚时,他们去逛商场,化个妆的时间男人都不愿意等。
不知不觉忙到晚上十点。
南沐柠起身拿着包,又关了灯走出公司。
刚走到公司大门,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跟我走。”他语气笃定,却没了方才的侵略性,只剩不容错辩的温柔,牵起她的手就往车的方向走。
掌心干燥温热,力道刚好,既不勒人,又让她挣不开。
南沐柠被他强制塞车里。
车内空调调得刚好,他替她拉上副驾的安全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羽毛轻搔。
发动车子时,他余光瞥见她攥着裙摆的手,沉默片刻,从储物格里摸出一条柔软的羊绒毯,递过去:“盖着,别着凉。”
南沐柠接过毯子裹在身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与毯子的暖意,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车厢里很静,只有引擎的低鸣,他偶尔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调高了车载音乐的音量。
舒缓的钢琴曲漫开来,裹着满车的温柔。
她偏头看向窗外掠过的霓虹。
随即看向身侧的傅云澹,视线落在他线条利落的侧脸上。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跳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连低垂着眼睑看路况的模样,都透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英气。
她看得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终究没敢落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沐柠耳根微微发烫,飞快地别过脸,重新望向窗外掠过的霓虹,假装专注地看着那些明明灭灭的光点,连余光都不敢再往他那边瞟。
傅云澹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侧头瞥了她泛红的耳尖一眼,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随即又转回去专注看路,只是握着档位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无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