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详尽却充满否定和警告意味的信息,让林小凡的心猛地一沉!
‘靠!不是吧?!’林小凡内心几乎在呐喊,‘失败率这么高?!反噬还能伤神魂?!系统你这次怎么这么拉胯?!升到 Lv3 才 40% 成功率?!这破方子也太邪门了!’
这是他获得系统以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系统的局限性!
它并非全知全能,面对这种涉及高阶规则、信息残缺严重的古老难题,也会 “卡壳”,也会 “无能为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受挫感,让他之前因为连续成功而有些飘飘然的心态,瞬间冷却了不少。
外在表现上,林小凡手持玉简,闭目 “沉思” 的时间明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他眉头微微皱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边缘。
脸上那惯有的懒散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度思考中的专注,甚至隐约透出一丝凝重。
这略显漫长的沉默,与他之前应对九转金豆和悟道茶叶蛋时那种信手拈来、游刃有余的姿态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细微的变化,立刻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周擎敏锐地捕捉到了。
周擎脸上那抹狞笑瞬间放大,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充满了快意和毫不留情的讥讽。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拔高,确保会场每一个角落都能听清:“怎么?!我们‘神通广大’的林大师?!这才刚‘研读’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面露难色,沉默是金了?!”
他往前踏了两步,元婴期的威压隐隐散开,带着刻意的压迫感:“莫非是...... 终于被这上古丹方的精微深奥、变幻莫测所震撼,窥见了自身浅薄,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了?!”
“还是说,你终于恍然大悟,意识到丹道之博大精深,绝非你那些摆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乡下把戏所能揣测其万一的?!”
最后一个 “嗯?!” 字,他拖得极长,带着浓浓的挑衅和戏谑,像是猫捉老鼠般,享受着猎物陷入困境的快感。
周围那些支持传统丹道的修士们,立刻跟着附和起来,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试图将林小凡彻底压垮。
“看!他没话说了!肯定是黔驴技穷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捋着胡子,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就说嘛,投机取巧终有尽头,真本事才是硬道理!这上古丹方可不是靠耍小聪明就能搞定的!”
“原形毕露了吧!之前装得挺像,现在遇到真难题,傻眼了吧!”
“周长老说得对!丹道圣地岂容这种跳梁小丑撒野!”
孙虎三人听到周擎的步步紧逼和周围越来越响的嘲讽,紧张得手心冰凉,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浸湿了衣襟。
孙虎攥紧拳头,指节捏得 “咔咔” 作响,好几次想冲上去反驳,都被身边的小弟甲死死拉住。
“虎哥,别冲动!老板还没说话呢!” 小弟甲压低声音,脸色发白,“咱们上去也帮不上忙,反而给老板添乱!”
小弟乙攥着烧火棍的手都泛白了,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是啊虎哥!老板肯定有办法,咱们再等等!”
孙虎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着那些嘲讽的修士,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只能强行按捺住怒火,眼巴巴地望着林小凡,心中祈祷老板能再次创造奇迹。
嘉宾席上,药尘子、丹辰子等人也暗暗摇头,眼神中带着惋惜。
药尘子眉头紧锁,心中已然认定,林小凡这次是真的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天堑,失败几乎已成定局。
他悄悄抬手,对身后的弟子递了个眼色,暗中传音:“准备好,一旦林小友那边出现反噬迹象,立刻出手救援!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在百草门地盘上出事!”
那弟子连忙点头,悄悄退到会场侧后方,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其他几位巨头也各自交换了眼神,神色凝重,显然都不看好林小凡能破解这千古难题。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林小凡即将撑不住、要低头认输的时候,一个清冷如玉磬轻鸣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会场中:“周长老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亦过于武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苓缓缓自嘉宾席上站起身。
她起身的动作轻柔却坚定,青衣拂动间,没有多余的花哨,却自带一股清雅沉稳的气场。
面纱轻垂,虽看不清全貌,但那双露在外面的明眸,此刻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平静而有力量。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因被打断而脸色瞬间不悦的周擎,最终落在林小凡手中的玉简上,声音沉稳而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冰心涤魂丹’之所以被历代丹师视为难题,并非其品阶高不可攀,究其根源,有二。”
她抬手,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语气依旧平稳:
“一在于丹方传承残缺,关键的融合之法、火候掌控时机等信息,早已湮灭于岁月长河,仅留残缺片段,如同无头之案,无从下手。”
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语速稍缓,却字字精准:
“其二,也是最核心的难点,在于其内蕴的药性冲突已达极致,寒髓草至阴至寒,烈阳花至阳至烈,魂婴果神魂脆弱,三者如同水火不容,近乎违背常理。
对炼制者的能量掌控力、药性理解力要求极高,差之毫厘,便会满盘皆输。”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修士们,此刻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认真倾听。
其药理知识之渊博,分析之透彻,令在场许多专研此道多年的长老都暗自心惊,纷纷点头,认可她的说法。
她继续条分缕析地说道:“具体到炼制,其难点核心可归结为三点:
首先,需以寒髓草的至阴至寒之力为根基,构筑整个丹药的‘骨架’,这一步需纯粹无杂,不能有丝毫偏差;
其次,必须在此极寒根基之上,巧妙化解烈阳花残留的那一丝极不稳定的狂暴燥烈之气 ——
此气并非无用,反而能滋养神魂,关键在于引导,需使其由‘烈’转‘柔’,化破坏力为滋养力;
最后,也是最精妙之处,需借助魂婴果精粹那微妙无比的安魂定魄特性,作为桥梁与缓冲,在冰与火这两种极端对立的能量之间,开辟出一条能够平稳滋养神魂本源的通路。”
她说完,目光重新转向周擎,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质问: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火候转换的精确时机’、‘药力融合的微妙掌控度’,恰是贵宗所持这份残方中,缺失最为严重、也是最致命的部分。
周长老将此残缺不全、关键信息缺失的方子拿出来,苛求林大师以此复刻丹效,是否...... 有失公允?”
她这番话,逻辑清晰,论据扎实,精准无比地剖析了 “冰心涤魂丹” 的核心难点和残方的致命缺陷,瞬间将周擎那番充满个人情绪、刻意刁难的指责衬托得苍白无力。
周擎被她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脖颈上的青筋再次突突直跳。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所言句句在理,直指要害,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半分反驳的余地,只能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带着恼羞成怒的冷哼,愤然别过脸去。
周围那些原本附和周擎的修士们,此刻也都闭了嘴,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嘲讽的话来。
墨苓的话点醒了他们,这挑战本身就极不公平,用残缺的方子要求别人复刻古丹,确实太过苛刻。
墨苓并未在意周擎的反应,也没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她缓步走下嘉宾席,步伐轻盈而稳健,一步步来到林小凡身边。
她与林小凡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显露出援手之意,又不失世家仙子的礼数,没有丝毫逾矩。
她微微倾身,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道:“林大师,我‘听雨楼’世代钻研音律医理,于神魂滋养、药性调和之道略有所得。
宗门古籍中对此丹虽无完整记载,却曾提及一句先祖留下的要诀,或许...... 能对大师有所启发,拨开迷雾。”
“古籍有云:
此丹之妙,不在猛火急攻,亦非强行压制。
而在以极寒为基,文火慢炖,化燥烈于无形,引魂力以温养。
其势如春雨润物,细密无声;其效如溪流汇海,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