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嘟囔道:
“真是吃撑了,眼花了?刚才那黑影......速度挺快啊,好像是只挺大的黑耗子?”
啧,百草门这生态环境也太好了点,耗子都长得这么油光水滑、动作敏捷得像练过轻功?”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吐槽,已然无限接近了可怕的真相。
他只是觉得有点膈应,想着明天得让孙虎找点老鼠药来撒撒。
远处的阴影里,影蝎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后背瞬间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
他刚才只是凭借杀手本能,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潜伏的位置,以避开一阵可能会带动他衣角的风,并更好地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动作幅度小到了极致,自信元婴以下绝无可能察觉!
竟然......竟然差点就被那个看似懒散、埋头干饭的厨子用眼角余光扫到了?!
这家伙的感知......敏锐得变态!
简直不像个厨子,倒像个经验老道、灵觉惊人的杀手同行!
影蝎心中对林小凡的危险评估瞬间再次飙升了一个等级。
这个目标,远比他最初接单时想象的要棘手和诡异得多!看来,下次行动必须更加谨慎,等待绝对完美的时机。
夜更深了,小院的灯火熄灭,只剩下角落里的夜息草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月过中天,子时已深,万籁俱寂。
百草门主峰,象征着宗门权力核心的“百草殿”深处,一间布下了三重隔音结界、隔绝神识探查、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了几分的内殿密室,此刻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空气中弥漫着千年沉香木燃烧后留下的宁神香气,却丝毫无法抚平在场众人的心情。
药尘子端坐于主位,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后怕。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并有节奏地敲击着由整块“静心黑檀”打造的书桉,发出沉闷而压抑的“笃笃”声,每一声都仿佛敲打在在场几位核心长老的心坎上,让他们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几位长老,皆是药尘子的心腹,掌管着宗门戒律、暗卫、情报、阵法枢纽等真正要害的部门,是百草门历经风波却屹立不倒的基石,平日里跺跺脚,宗门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诸位,”
药尘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白日里药神阁前的连番惊天变故让他心力交瘁,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宗门领袖的责任。
“深夜将诸位从静修或要务中请来,事因有件关乎我百草门万年基业安危、甚至生死存亡的惊天要事,迫切与诸位商议决断!”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凝重而疑惑的脸,将白日里发生在药神阁前、那被“食炼”神迹和长老道崩所掩盖的惊险一幕,用最简洁却惊心动魄的语言描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根淬有“蚀魂花”剧毒、阴险刁钻、直取林小凡后心的毒针!
“……若非林大师洪福齐天,自身亦有莫测手段,于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反应,以那蕴含无上道韵的玉简挡下此针,此刻我等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在这里商议,而是如何向天下解释一位身负药神传承的宗师,陨落于我百草门核心禁地的惊天丑闻了!”
药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拳头微微攥紧。
“什么?!”
“竟有此事?!”
“何人如此大胆?!简直欺人太甚!”
“在我宗门腹地、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这是打我百草门的脸面!”
几位长老闻言,瞬间勃然变色,愤怒交加!
有人甚至激动地站起,身上元婴期的灵压都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一丝,使得密室内的空气都微微扭曲,灯焰为之摇曳。
在百草门核心禁地刺杀宗门贵客,这不仅是挑衅,简直是骑在百草门头上扇耳光!
若林小凡真有个三长两短,百草门将面临的不仅仅是声誉扫地,更是无法想象的灾难性后果,甚至可能引发与听雨楼这等神秘势力的交恶!
药尘子抬手虚按,一股柔和的力量拂过,压下众人的躁动和溢散的灵压,沉声道:“稍安勿躁!所幸苍天庇佑,未酿成大祸。
但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我们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将幕后黑手揪出,碎尸万段!”
他站起身,走到一面铭刻着无数细微符文的玄光玉壁前,指尖灵光闪烁,以自身精纯灵力为引,在玉壁上快速勾勒起来。
很快,一幅简略但关键节点标注清晰的百草门护山大阵及周边地形三维虚影图呈现出来,灵力线条流转,栩栩如生。
“根据护山大阵核心‘周天星斗仪’记录在异象爆发前后有十三处异常灵力极其隐晦的波动节点”
药尘子手指点向地图西南角一处标注为“百味园”的区域,那里有一个微小的红点闪烁。
“以及暗卫长老在药神阁外围阴影处,以‘溯光回影’秘术耗费大量心神才捕捉到的半枚绝非本门功法的脚印残留……”
他手指移动,连接各个异常红点,形成一条曲折但清晰的虚线,最终箭头直指药神阁广场,语气斩钉截铁:
“老夫有九成把握,此獠潜入的路线,正是利用了‘百味园’每日巳时三刻,开启阵法输送‘千年灵淤’(高级灵肥)前往后山‘龙血宝藤’药田的专用通道!”
“此通道因需通过大量蕴含生机却污浊驳杂的灵肥,阵法屏蔽对于暗影系能量探测相对薄弱,且每日开启时间固定,竟被此獠钻了空子!”
“其心思之缜密,对我宗内部运转了解之深,令人胆寒!”
一位主管戒律、面色黝黑如铁的长老倒吸一口冷气,怒急之下一拍桌子:
“百味园通道?!那是处理宗门秽物之地,阵法监测确有此盲区!好狡猾的贼子!竟从如此污秽之地潜入,简直是对我宗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