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保险公司如果协商不赔偿的话,你找我,我带你找律师起诉。”跟肖姨他们告别,回工地看坑挖了,栅栏已经安上了,现成的东西就是快。
“爷,没订饭把。我让何鑫去商城那边买的盒饭,我还让我姐给你买了一瓶哈啤,可别让我奶知道。”王福是喜笑颜开,王杨摸了摸工人干活的矿泉水,3月下旬的天,还是很凉,水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样喝水人都喝坏了。
王杨让何鑫顺便买了一袋一次性纸杯。明天第一件事打地基,主框架盖完,王杨打算第一个修的就是厕所,图纸是在东南角建男女厕所,加个简易的化粪池,直接连接到地边子,以后还能用来沤肥。厂里也不会有味道,就跟村委会一样,把化粪池都安装在地边。等发酵好了,这都是天然的化肥。苗长得好。
不一会,就看何鑫从公交车上下来,两手拎着饭,好像还有别的。
“姐啊,今天一共就这八九个老爷们,你咋买这么多。”
“给你们点5个菜,又买了一只烤鸭”王杨一闻就知道这是商城旁边天天想烤鸭。不腻特别干巴巴,肉质紧实,好吃,主要是一只才25。在王杨的印象中,已经干了好多年。
可是自己姐不是不怎么愿意吃。直到她看见她把鸭肉放进李玉清的餐盒里。
东北的菜,量大便宜,肉的20到40,素的十到20,100多块钱的菜,几个大老爷们吃的饱饱的,王杨特意,让自己姐买的馒头,吃大米饭,干活一会就饿,还得是大饼,馒头花卷抗饿。尖椒干豆腐。一猜她姐就会买,这是王杨最爱。
干活也不讲究那些,几块砖铺几块,找块板一搭就是桌子,搬块石头几块砖摞一块就是凳子。吃饭也只有在干完活,吃大锅饭才香,王杨吃不了几口就饱了。
看着这帮老爷们可是都没少吃,就连平时在家吃饭费劲的王福,平时在家吃一碗,这都吃了得有一碗半。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减肥减不下来,干活的时候能吃,不吃真饿。
李玉清开车也吃不了几口就饱了。这十几人就这么对付吃了中午饭。
“姐,你跟我姐夫,你姥爷唠吧,我得去一趟市四中。”
“妹儿啊,你去学校干哈去?初中你都多少年没去了,上学去啊”王杨一边走一边说没错,我上学去了。
何鑫看着王杨就跟曾经15岁上学一样,身影重叠,从5年级开始她就自己骑自行车,初中近就走路。
那时的他们有时候羡慕那些坐车回家的人,因为他们回家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而他们俩却是一半时间都在路上,直到初二,她说什么也不想念书,上学的路上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永远是最懂事的那个,不会花言巧语,只会去做,做不到的从来不说,说出来的肯定会做。与其说她哄这帮朋友,不如说这帮朋友离不开她。
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可是她却成为了别人的参天大树。何鑫知道她其实很孤独。
这个背影能挺直,全靠她自己早九晚九的坚持。
何鑫看着手上的胖乎乎的手,李玉清只说了一句:“她,还有我们,还有爷爷奶奶,大舅”,何鑫听懂了,对啊还有我们,帮不了别的,就帮她把事情办好,她不行,不是还有李玉清么。
她俩从小一直觉得,搞不定的事情找王福,准成。看着喝着酒美滋滋的老头。内心的纠结只在那么一会。
“姥爷,我就买一瓶,喝完了就没有了啊,下午还得干活”王福反驳。
“小瞧姥爷了吧,这一瓶玩意,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给姥爷都买少了,晚上回家可别跟你姥说,要是你姥念叨我,我就上你家喝去”
而另一边的王杨和肖腾却是没有坐公交,选择走路。
“肖腾,其实你是对的,虽然社会的规则,学校的校规,规定你不能逃课,但是你爱护父母的心,我认为你是对的”
今天一直在被否定,肖腾的内心充满了内疚,而现在一个人告诉他,他没错,只是他没有守规则。他反而觉得是自己错了,不应该逃课。
“我错了,我不该逃课”看着眼前蚊子声的肖腾。
“肖腾,农村孩子在城市上学很累吧,受排挤,受冷落,同学欺负,桌椅指尖的缝隙有时候都进不去。但是坚持过来了不是吗”肖腾很好奇。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王杨当然知道,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有多惨, 有的农村孩子,攀附在城里孩子后边,打压另一个农村人,揪头发,定界限,甚至是把唯一的缝隙挤的根本站不了身,因为内心的自卑,不懂得反抗,默默承受,她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不要相信十几岁孩子不会霸凌,王杨见了太多,因为霸凌约架,十几个人揍一个孩子的情况。因为王杨优秀,所以遭人嫉妒。
有的孩子,是天使,而有的,是噩梦。回家为了怕父母担心不敢说一个字,因为上学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现在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不要理会他们,成绩好,走出去,他们以后说不准不如你,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很好吗,读书可能不会跨越阶级,但是肯定比你出苦力多了更多选择”
“肖腾,咱们农村孩子没有那么能歌善舞,也不会弹琴书法,能做的只有把那张卷子考好。你,比姐姐聪明,有的事情你懂。不用说什么不上学,你父母的事情,有村长在呢,我大小也是个村长,等大学你可以申请奖学金助学金,你就独立了。这几年不要想赚钱的事情,交给姐姐,好么?”
王杨一边走路一边转头认真的看着眼前少年。她并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子,就像自己初中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在他们玩趣打闹时,她笨就多学。
一个班五十四个孩子,只有不到30去了天晴市最好的高中,她是一个,而曾经欺负嘲笑她的人,全部都掉了队伍,去了二中。
“好”
“信我么?”
“信”变声的少年带着一丝沙哑,可回答的却是铿锵有力,那回答停留在了这个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