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内容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王欣开始要求王寒尝试分离并精细操控玄冥之气中的死寂与生机两种属性。这极其困难,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生机反噬会灼伤经脉,死寂失控则会侵蚀自身。
王寒常常独自一人在林间空地上练习。他伸出小手,掌心向上,一丝精纯的玄冥之气浮现,随即在他意念操控下,艰难地分离。一半化作一缕袅袅的、带着暖意的翠绿生机,如同初春的新芽;另一半则凝聚成一点极致幽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点,散发着万物终结的寒意。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脸紧绷,全神贯注,分离的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精神消耗和能量冲突的刺痛。有好几次,能量失控,翠绿生机猛地爆开,将他手掌灼出一片红肿;或者那幽暗死寂之气骤然扩散,将他脚下的一片青草瞬间化为飞灰。
王欣从不在一旁安抚,只是远远地看着,记录着他每一次失败和进步的细节。只有当王寒因能量反噬而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时,她才会弹出一缕温和的玄冥之气,助他稳住局面,然后冷声道:“记住这感觉,记住失控的代价。你的控制力,还差得远。”
除了力量的控制,王欣也开始向他灌输更具体的敌人概念。
“看清楚了,寒儿。”某日,王欣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张略显模糊、但能看出是东方人面孔的画像,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醒目的叉。“这个人,名叫陈凡。他是我们未来的敌人,是你必须超越和……斩断的存在。”
王寒看着画像上那个眉宇间依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气质截然不同的陌生男子,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代表软弱,代表背叛,代表一切阻碍我们追求至高力量的枷锁。”王欣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他若找到我们,只会试图将你从我身边夺走,用他那套虚伪的情感束缚你,磨灭你的棱角,让你变得和他一样平庸而可悲!”
王寒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画像上,仿佛要将这张脸刻入脑海。他没有再问父亲是什么,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好奇。对他而言,母亲口中的敌人定义,远比任何血缘关系来得更清晰、更直接。
然而,孩童的天性,即使在最严酷的环境中,也并非能被完全扼杀。
一次暴雨过后,王寒在树林边缘发现了一只从巢中跌落、翅膀受伤的雏鸟,小鸟羽毛湿透,瑟瑟发抖,发出微弱的哀鸣。王寒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被他小心翼翼剥离出的翠绿生机,轻轻拂过雏鸟湿漉的羽毛和受伤的翅膀。
奇迹般地,雏鸟的颤抖停止了,翅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几分,它抬起头,用乌黑的眼睛懵懂地看着王寒,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啼叫。
那一刻,王寒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的情绪,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但就在这时,王欣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王寒身体微微一僵,指尖的生机瞬间散去。他站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漠,回答道:“试验生机之气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