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周身气息微微一震,那几道淡蓝色锁链便寸寸碎裂,化为冰晶消散。
“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洞窟内的温度骤降。
王寒站在原地,感受到母亲那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威压,小小的身躯微微绷紧,但他抬起头,眼神依旧平静:“回母亲,我在尝试……理解锁与解的平衡。绝对的死寂或许并非最强的禁锢,留有一线……变数,或许更能应对未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完全遵循功法描述,而是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晰的不忍。他不愿这冰冷的锁链,真的化作毫无生机的绝杀之局,哪怕对象是强大如母亲。
王欣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她明白了,儿子并非不懂,而是在懂了之后,选择了某种程度的……背离。那枚质疑的种子,不仅没有枯萎,反而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开始影响他的力量运用和道心选择!
“平衡?变数?”王欣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看来是我近来对你太过温和,让你忘了什么是绝对的力量,什么是必须遵循的铁律!”
她猛地一挥手,一股远比之前凌厉的寒气狠狠撞向王寒!
王寒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调动全部玄冥之气在身前凝聚成冰盾。
“轰!”
冰盾瞬间布满裂纹,王寒小小的身体被重重击飞,撞在洞壁之上,喉头一甜,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
“给我记住!”王欣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彻骨,“你的力量,你的道,只能由我来定义!任何多余的念头,都是背叛!再有下次,废你修为,重头练起!”
剧烈的疼痛和母亲那毫不留情的威压,如同冰水般浇灌在王寒心头。他看着母亲那双充满了偏执与掌控欲的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名为意志的鸿沟。
他低下头,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低哑而顺从:“……是,母亲。”
洞窟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王寒压抑的喘息声。王欣看着他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眼中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担忧与狠厉的情绪取代。
她知道,单纯的压制或许已经不够了。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方法,彻底磨灭他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杂念,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规划的轨迹上。
而王寒,在剧烈的痛苦和母亲的警告中,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识到,他心底那悄然滋生的、不同于母亲教诲的认知,是多么的危险,又是多么的……脆弱。
冰与火的冲突,第一次在他体内,以如此鲜明而残酷的方式上演。未来的路,是彻底屈服于母亲的意志,成为她手中完美的兵器,还是在持续的压抑与痛苦中,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荆棘遍布的出口?
夜色深沉,山林无言,小孩子心中的那枚种子,在寒风与冰雪的摧折下,是就此凋零,还是将根系扎得更深,等待破冰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