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被自己写的代码给卡住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法庭内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滑稽。
白夜凡看着那个急得满头大汗的天道程序员,脸上的疯狂之色更浓了。
“哈哈哈哈!没用的!”
“这份契约,与天道同源,与世界绑定!除非这个世界毁灭,否则,谁也无法解除!”
“来吧!一起迎接终结吧!”
他加大了力量的催动,法庭的崩坏速度再次加快。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的!”天道急得团团转,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边挠着自己那本就不富裕的头发,一边在虚空中调出了一份长达几万页的、密密麻麻的合同文档,飞速地翻阅着。
“找到了!”
几秒钟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文档中的一条补充条款,激动地喊道。
“合同里写了!献祭的成立,需要一个核心条件!”
“那就是,作为祭品的‘无垢仙体’,必须保持绝对的‘纯净’!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上的!不能有任何的……嗯,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不能有七情六欲,不能有爱恨嗔痴!”
天道看向原告席上的苏清浅,语速极快地解释道:“白夜凡这几百年,之所以这么变态地控制你,给你喂锁魂草,就是为了维持你的‘纯净’状态,把你养成一个合格的祭品!”
“所以,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
“只要你……”天道看着苏清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咬牙说道,“只要你能主动‘污染’你自己!让你的灵魂,不再‘纯净’!这份霸王条款,就会因为核心条件不成立,而自动失效!”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清浅的身上。
这个被当做囚犯、当做药奴、当做祭品、当做替代品……被摆布了三百年的女孩,在这一刻,竟然成了决定整个世界命运的关键。
白夜凡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难看。
这是他计划中,唯一的,也是最不可能出现的漏洞。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个被他驯养了三百年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金丝雀”,敢于背叛她与生俱来的“纯净”。
“清浅!”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带着蛊惑的语气,高声喊道,“不要听他的鬼话!你是圣洁的!是无瑕的!不要用那些肮脏的情绪,玷污了你自己!”
“只要你乖乖的,等我复活了云溪,我会给你无上的荣耀!”
然而,他的话,对于此刻的苏清-浅来说,只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苏清浅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目光,扫过那个疯狂的男人,扫过法庭中央,云溪和林薇那两道悲伤的残魂。
三百年的囚禁。
挚友的惨死。
被当做替代品的屈辱。
被视作药奴的绝望。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中反复切割。
她想起了林薇死前对她说的话:“清浅,活下去,带着我的份,自由地活下去。”
她想起了那个被废掉道基的年轻男修,他只是想看她一眼。
她想起了自己每一次微小的反抗,换来的都是更严密的控制和更痛苦的折磨。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圣洁?
凭什么我要无瑕?
凭什么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全你的深情,你的野心,你的谎言?
一股前所未有的、黑色的火焰,从她灵魂的最深处,燃烧了起来。
那不是仙力,也不是魔气。
那是……恨!
是积压了三百年的、足以焚烧一切的滔天恨意!
“白夜凡。”
苏清浅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再颤抖,不再沙哑,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你想要一个纯净的祭品?”
“好啊。”
“我偏不给你!”
话音落下,她那原本纯净无瑕的仙体之上,猛地爆发出七彩的光芒!
喜、怒、哀、惧、爱、恶、欲!
凡人的七情,在这一刻,被她主动、彻底地拥入怀中!
她的灵魂,不再“纯净”。
她的道心,染上了凡尘!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那份坚不可摧的天道契约之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是致命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