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为万世开太平！”江澈鼓了鼓掌，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讽刺，“凡人愚昧，理解不了你崇高的理想，没关系。”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那我们，就找几个‘懂’的来跟你聊聊。”
说着，他对着法庭上方那无形的直播间，露出了一个“家人们都懂”的笑容。
“家人们，大家也看到了，被告拒不承认，态度极其嚣张。想要让他破防，光靠逻辑辩论是不够的，必须上情感冲击！”
“现在，开启本场直播的第一个付费众筹项目——【地府一日游暨受害者灵魂召唤体验卡】！只要998天道币，我们就能将被告最不想见到的人，从轮回路上拉回来，当庭对质！”
江澈的话音刚落，直播间的打赏瞬间就炸了。
【黄金总盟‘只想看乐子’送出‘地府一日游体验卡’x10！主播给我拉！把他们家祖坟都拉过来！】
【“来了来了！我最喜欢的环节！”】
【“快快快！我要看原配手撕渣男！”】
【“前排出售瓜子可乐矿泉水，见证大型修罗场！”】
江澈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打赏金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感谢‘只想看乐子’老板！老板大气！老板发财！”
他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系统，收款干活！”
【滴！资金已到账！正在连接地府专线……连接成功！正在召唤指定灵魂……】
法庭中央，原告席的位置，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凭空出现。光柱中，阴风阵阵，鬼哭之声若隐若现，充满了森然的气息。
玄清道尊看到那道光柱，瞳孔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他真的能……
光芒散去，一个半透明的、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灵魂，出现在了原告席上。
她身形略显虚幻，面容却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爱意，只剩下无尽的悲哀与死寂。
瑶光仙子。
玄清道尊的亡妻。
当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饶是玄清道尊那颗早已被他自认为磨砺得坚如磐石的“无情道心”，也不由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瑶光仙子的灵魂，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哀莫大于心死。
最终，她开口了。声音空灵，却带着足以刺穿灵魂的冰冷。
“夫君。”
她轻声唤道。
“你说你爱我。可你证‘无情道’，为何……非要用我的心头血？你说我是你唯一的弱点，所以，爱我，就等于害了苍生，是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玄清道尊的灵魂深处。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像往常一样，用那些关于“大道”和“苍生”的理论来武装自己。
可面对这双死寂的眼睛，他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没等他想好说辞，他身边的另一个原告席上，又一道光柱亮起。
这一次，光芒中带着一股冲天的煞气与豪情。
一个身材魁梧、霸气无双的战修灵魂，手持一柄虚幻的巨斧，出现在那里。他的一双虎目，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瞪着玄清道尊，里面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与痛苦。
战狂龙傲。
玄清道尊最好的兄弟。
“大哥！”龙傲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撕心裂肺的质问，“我拿你当亲大哥！你说发现了一处上古秘境，九死一生，但有无上机缘，问我敢不敢闯！我龙傲何曾怕过死？我二话不说就替你去了！”
“可我直到被万魔噬心而死的那一刻，神魂离体，才看到你躲在远处，轻而易举地拿走了那件所谓的‘机缘’——那件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上古法宝！”
“你告诉我！”龙傲用那虚幻的巨斧，指着玄清道尊，咆哮道，“你说我是你最信任的兄弟，所以……所以就让我去替你挡那根本不存在的‘必死一劫’吗？！”
“我的命！我这条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命！就是你通往你那狗屁‘伟大’的垫脚石吗？！”
杀妻！
坑兄！
两桩血淋淋的罪行，由受害者亲自出面指控，那种冲击力，远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旁听席上的仙盟高层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的敬佩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怀疑，和一丝丝的恐惧。
他们崇拜的英雄，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炸了！彻底炸了！”】
【“这才是真正的刀刀暴击啊！”】
【“渣男！我呸！这种人也配当英雄？”】
【“心疼瑶光仙子和龙傲大哥！他们真是瞎了眼！”】
面对至亲至爱的血泪控诉，玄清道尊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防线，正在一寸寸地崩溃。
但他不能认！
一旦认了，他就彻底完了！
他猛地抬起头，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两道让他痛不欲生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翻腾的情绪，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让全场所有人都如坠冰窟的话。
“你们的牺牲……”
“是值得的。”
“大道无情，大爱……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