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江澈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告,你的世界里可能没有物理学,但整个宇宙,都必须遵守最基本的法则。”
他放下保温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了让你更直观地理解你行为的严重性,现在,传唤下一位证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法庭中央的地面上,光影扭曲,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团缓缓浮现。
那光团的光芒非常黯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它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个人形轮廓,从中散发出的,是无尽的虚弱与悲哀。
“这是……”
旁听席上,修为最高的李青玄长老,在看到这个光团的瞬间,脸色剧变,失声惊呼:“地脉之灵?!我们世界的地脉之灵,为何……为何会虚弱至此?!”
没错,这正是沈浩所在小世界的“世界意志”的具象化体现之一——地脉之灵。
它本该是光芒万丈,灵气充沛的存在,可此刻,却像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
沈浩看着那个虚弱的光团,心脏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证人,”江澈的声音响起,“请向法庭,展示被告沈浩的行为,对你,以及你所代表的世界,造成了何种影响。”
地脉之灵没有说话,或者说,它已经虚弱到无法发出声音。
它只是缓缓地抬起“手臂”,一道更为巨大的光幕,在法庭上空展开。
光幕之上,是一幅动态的、色彩斑斓的“能量流动图”。
图中,整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人体,无数条金色的、代表着世界本源能量的溪流,如同经脉般在其中缓缓流淌,滋养着山川河流,万物生灵。
这是一个健康、充满活力的世界。
然而,就在三年前,一个细小却无比贪婪的黑洞,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张能量图上。
那个黑洞,正是沈浩的“万倍返还系统”。
在接下来的画面中,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到,那无数条金色溪流,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开始源源不断地、疯狂地被那个黑洞吸走!
黑洞的另一端,则时不时地“吐”出一些高度浓缩的能量造物——所谓的神剑、仙草、功法。
而整个世界的金色溪流,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涸、枯竭。
地图的颜色,从充满生机的翠绿色,逐渐变成了代表着衰败的枯黄色。
世界的灵气浓度,在光幕一角的数据显示中,如同跳水般直线下降。
三年前,灵气浓度:100。
现在,灵气浓度:17。
已跌破“修仙文明最低生存阈值”。
“不……不……”沈浩看着那张图,看着那个不断吞噬着世界本源的黑洞,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比他师傅的血泪控诉,带来的冲击更为巨大。
如果说掏空宗门,他还可能用“巧合”来麻痹自己。
那么,掏空整个世界呢?
这无可辩驳的、宏观的证据,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撕得粉碎。
地脉之灵的控诉,还未结束。
光幕上的画面一转。
不再是宏观的能量图,而是一幕幕……人间惨剧。
曾经水草丰美的凡人国度,如今是大面积的土地龟裂,河流断绝,干旱席卷了整个大陆。
曾经繁华富庶的城池,如今瘟疫横行,无数凡人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江澈甚至给了一个特写镜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蜷缩在已经死去的母亲怀里,茫然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彩。
因为灵气,是世界一切生命的基础。
灵气的枯竭,带来的不仅仅是修仙者的末日,更是整个文明的……死亡。
蝴蝶效应。
沈浩送出的每一件“垃圾”,触发的每一次“返还”,都在为这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灾难,添上了一根稻草。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浩看着那尸横遍野的画面,双腿一软,瘫倒在被告席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系统是恩赐,是天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凭本事,一步步走向巅峰。
直到此刻,他才被这血淋淋的真相,打醒。
他不是天命之子。
他是一个……窃贼。
一个偷窃了整个世界,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卑劣的窃贼。
他的每一次“赠予”,每一次“返利”,都沾满了无数无辜生灵的血泪。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他失魂落魄地辩解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然而,这份迟来的忏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上方的弹幕,已经不再是嘲笑,而是出离的愤怒。
【“我草!这已经不是老赖了,这是灭世魔头啊!”】
【“为了自己爽,拉着整个世界陪葬?这种人必须死刑!”】
【“太惨了……那些凡人何其无辜!”】
【“主播,别跟他废话了,上刑吧!我打赏!我这就去充值!”】
沈浩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江澈:“我的系统……它不是这样的……它明明是至高无上的,怎么会……怎么会需要偷取世界的能量?”
江澈的脸上,没有丝毫同情。
他冷冷地看着沈浩,像是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哦?你对你的系统这么自信?”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我们现在,就来聊聊初中物理都学过的——”
“宇宙能量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