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托尔怒吼。
【提示:根据协议第五条,必须优先尝试进行‘和平谈判’。在谈判前,禁止对海拉造成致命性伤害。】
海拉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回过身,看着一脸憋屈的托尔和远处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洛基,脸上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
这三个人……在搞什么?
一会打,一会停,一会变蛇,一会又手下留情。
他们是在打仗,还是在演一出三流的舞台剧?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对手们,正经历着有史以来最憋屈、最束手束脚的一场战斗。
他们每出一个招式,都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那该死的家庭协议。
能不能打?会不会破坏公物?有没有优先谈判?是不是伤害家人了?
这哪里是诸神黄昏。
这分明是戴着镣铐跳舞,还是地狱难度的探戈。
“父亲!”托尔快要被逼疯了,“这仗没法打了!”
“坚持住!”奥丁也在咬牙切齿,“洛基,谈判!快!”
洛基清了清嗓子,飞到了海拉面前,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用一种极其诚恳的语气开口了:
“嗨,姐,好久不见。有没有兴趣……先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关于公司股权分配和家庭抚养权的问题?”
海拉:“???”
海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预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或许是血流成河的复仇,或许是奥丁跪地求饶的忏悔,又或许是那两个蠢货弟弟惊恐万状的尖叫。
但她万万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一场充满了各种诡异操作和“专业术语”的……家庭纠纷调解现场?
“股权分配?家庭抚养权?”海拉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洛基,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别激动,姐姐。”洛基摊开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看,我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但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对公司的未来发展很不利。不如我们谈谈,给你一个‘荣誉董事长’的职位,再加一部分九界的‘分红权’,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托尔和奥丁使眼色。
托尔和奥丁心领神会。
这是洛基在拖延时间。
奥丁悄悄地将神力注入冈格尼尔,开始准备一个威力巨大的神术。而托尔,则绕到了另一侧,寻找着攻击的死角,同时在脑子里飞速计算着,怎样才能在不违反“禁止致命伤害”和“减少财产损失”条款的前提下,打出最有效的一击。
这场战斗,从纯粹的力量对决,变成了一场在规则框架内,斗智斗勇的极限博弈。
江澈坐在远处的金宫里,看得津津有味。
这才是“法”的最高境界。
不是毁灭,而是……约束。
它将一群无法无天的神,强行拉回到了“规则”的棋盘上。虽然他们依旧在厮杀,但厮杀的方式,已经从野蛮的互殴,变成了……带着镣铐的精妙舞蹈。
海拉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再废话,死亡之力再次爆发。但这一次,她面对的不再是各自为战的三个蠢货。
“托尔,左翼,雷电屏障!”奥丁的声音如同战场上的号角。
“洛基,幻术干扰她的感知!”
“收到!”
“明白!”
托尔的雷电不再是狂暴的攻击,而是化作一面巨大的、坚不可摧的盾牌,精准地挡住了海拉的攻击,同时将余波引导向无人区,完美规避了“破坏公物”的条款。
洛基的幻术也不再是华而不实的恶作剧,他制造出无数个“正在签署投降协议”的奥丁幻象,极大地干扰了海拉的判断。
就是现在!
奥丁准备已久的神术终于完成。
冈格ニ尔矛尖射出的不再是毁灭性的光束,而是一张由纯粹的法则之力构成的金色大网!
“世界树之缚!”
这张网并非为了伤害海拉,而是为了——限制。
它罩住海拉的瞬间,海拉感觉自己与阿斯加德的联系被暂时切断了。她那源源不绝的力量,第一次出现了枯竭的迹象。
“成功了!”托尔大喜。
“别高兴得太早。”江澈的声音悠悠地从金宫传来,响彻在每个人耳边,“束缚是暂时的。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A:趁现在把她打个半死,然后等她恢复力量,再来一场更惨烈的战斗。b:执行协议,坐下来,谈。”
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
奥丁,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神王,缓缓地降落到被束缚的海拉面前。
他看着自己这个充满了怨恨的长女,眼神复杂。
“海拉……”他开口,声音沙哑,“当年……是我的错。”
一句迟到了数千年的道歉。
虽然简单,却重若千钧。
海拉身体一震,眼中的杀意出现了一丝动摇。
托尔和洛基也飞了过来,站在奥丁身后。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说法。”托尔笨拙地说道,“但你不能再伤害阿斯加德了。”
“没错。”洛基补充道,“我们可以重新修订协议,把你加进来。首席……呃,‘复仇执行官’?这个职位听起来怎么样?”
海拉看着眼前这三个奇怪的家人。
一个道歉的父亲,一个试图讲道理的莽夫弟弟,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骗子弟弟。
他们……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江澈知道,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他站起身,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了战场中央。
他手中那份能量协议再次浮现,并且多出了一个给海拉的签名位。
“海拉·奥丁多蒂尔。”江澈看着这位死亡女神,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代表诸天法庭,以及你的家人们,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份《阿斯加德家庭关系修正案》。你的权利和义务,将在后续的补充协议中详细订明。”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过,那样的话,他们三个,就会在协议的约束下,变成一个绝对理智、绝对高效、配合默契的团队,每天24小时,轮流来‘探望’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海拉:“……”
她看了一眼那三个虽然别扭但确实站在一起的家人,又看了一眼那个笑得像个魔鬼的“法官”。
她突然觉得,也许……跟他们坐下来吵一架,比打一架,要更有意思一点。
也更……让她没那么孤单。
最终,她冷哼一声,一缕黑色的死亡之力,注入了协议之中。
契约,成立。
那张束缚着她的金色大网,也随之消散。
诸神黄昏的危机,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被强行……判决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