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人躺在地上，简陋的眉眼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林凡盯着它看了几秒，猛地抬脚，轻轻将它踩扁，又捡起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深处。那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让他心里直发毛。
纸扎技艺……这玩意儿在即将到来的“地狱模式”里能顶什么用？难道到时候还能现场扎个AK47跟鬼怪对轰不成？
甩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开，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升级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调出系统界面，仔细研究起来。
卷力值余额：1140点。这是这几天疯狂内卷攒下的家底。
技能栏里，除了已经快要升级的【专业级遗体化妆（入门85%）】，新多了【纸扎技艺（基础）】。物品栏里有【精力恢复药剂（小）*2】、【一次性‘庄严肃穆’气场强化贴纸】、还有那本散发着微光的【公众演讲（初级）技能书】。
“系统，学习‘公众演讲’技能。”
【叮！消耗‘公众演讲（初级）技能书’*1，技能学习成功。宿主语言组织能力、感染力、临场应变能力获得小幅提升。】
一股暖流融入喉咙和大脑，林凡感觉自己的表达欲似乎都强了一些。他试着低声说了句“各位来宾，请肃立”，声音果然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沉稳和说服力。
有点用，但面对“地狱模式”，这点提升恐怕杯水车薪。
他的目光落在物品栏最下方，那个新出现的、不断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图标——【竞争对手的怨念收集器】。图标像个迷你吸尘器，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数字：15\/1000。
“系统，这个怨念收集器，满了之后有什么用？”
【怨念值达到1000，可进行一次‘怨念炼成’，随机获得特殊物品、技能或属性点。怨念来源需与宿主存在直接或间接竞争关系，且因宿主的优秀表现产生负面情绪。】
林凡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这是把竞争对手当韭菜割啊！不过……听起来很有搞头！西山殡仪馆那帮人，现在估计怨气冲天吧？这倒是个快速提升实力的途径。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最重要的是利用最后三天时间，尽可能提升自己。
他点开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价格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体质强化剂（小）：永久提升力量\/敏捷\/耐力（三选一）1点。售价：500卷力值。】
【基础格斗术（入门）：掌握基本拳脚、擒拿技巧。售价：800卷力值。】
【阴阳眼（体验版）：开启后可见寻常不可见之物，持续10分钟。售价：300卷力值。】
【驱邪符（一次性）：对低级阴邪之物有一定驱逐效果。售价：200卷力值。】
【初级治愈术：加速轻微伤势恢复。售价：1500卷力值。】
……
越往下看，林凡心越凉。好东西是多，但都贵得离谱。他这一千多点卷力值，根本买不了几样保命的东西。而且“地狱模式”听起来就不是靠蛮力能解决的，需要的是综合能力和……运气？
“系统，关于‘地狱模式’，能不能给点提示？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挑战？鬼怪？丧尸？还是极限生存？” 林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权限不足，无法获取‘地狱模式’详细信息。提示：名称具备高度概括性。请宿主从提升生存能力、环境适应力、特殊事件处理能力等方面进行综合准备。】
说了等于没说！林凡气得想骂娘。
他皱着眉头，仔细权衡。属性点是根本，但太贵，提升一点效果不明显。技能方面，【基础格斗术】或许有用，但面对非物理攻击可能抓瞎。【阴阳眼】是体验版，时间太短。【驱邪符】是一次性的。【初级治愈术】倒是实用，但价格直接劝退。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兑换【体质强化剂（小）】一份，选择提升耐力！”
“兑换【阴阳眼（体验版）】一份！”
“兑换【驱邪符】两份！”
【叮！消费500+300+400=1200点卷力值。剩余卷力值：-60点。警告：卷力值首次为负，若在24小时内未能归正，将触发随机惩罚（包括但不限于属性临时下降、运气衰减等）。】
林凡：“！！！”
还能负值的？！而且惩罚这么狠？
他来不及心疼瞬间清零（还倒贴）的卷力值，一股热流已经从体内涌出，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肌肉似乎更紧实了一些，原本因为熬夜加班而积累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整个人感觉精力充沛，仿佛能连续扛尸跑个马拉松。耐力+1的效果立竿见影。
同时，一张泛黄的、用朱砂画着复杂符文的黄纸符箓和一个小巧的、像是隐形眼镜盒的玩意儿出现在物品栏。符箓触手冰凉，隐隐有微弱的能量波动。那“隐形眼镜盒”里，想必就是【阴阳眼体验装】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欠了系统60点卷力值，必须在24小时内赚回来！
林凡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斗志。不就是内卷吗？卷就是了！殡仪馆别的不多，就是“活”多！
他冲出休息室，像一阵风似的刮过走廊。
“张师傅！那具需要塑形修复的遗体交给我！我新学了个手法，保证效果更好！”
“李哥！下午不是有两趟接运吗？我去一趟！您歇着！”
“王姨！告别厅的花圈摆放交给我！我研究过风水……呃，是美学构图，保证摆得又整齐又大气！”
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林凡化身成为殡仪馆最亮的星、最卷的仔。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承包了馆里大半的脏活、累活、急活。给高度腐烂的遗体做清洁时，他默默开启了新技能【气息隔绝】，顿时感觉空气都清新了；搬运重物时，耐力+1的效果让他轻松不少；甚至主持一场小型告别仪式时，【公众演讲】技能也让他的串场词更加自然流畅。
同事们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怜悯——这孩子，怕是真疯了。
【叮！完成日常卷王任务：超额完成本职工作300%。奖励卷力值100点！】
【叮！完成突发任务：成功安抚因习俗不同而引发争执的家属双方。奖励卷力值50点！】
【叮！‘竞争对手的怨念收集器’当前数值：87\/1000。】
当林凡拖着依旧精力充沛（耐力+1就是牛逼）但精神上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在第二天中午搞定最后一具遗体的入殓工作后，脑海里终于响起了悦耳的提示音：
【卷力值已归正，当前余额：90点。债务危机解除。】
林凡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不对，是精神被榨干。这种为了还债而疯狂内卷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
距离系统升级还有不到48小时。林凡不敢松懈，他决定利用最后的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那个看起来最不靠谱，但可能是“地狱模式”唯一相关技能的【纸扎技艺】。
他溜达到馆里的后勤仓库。这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包括制作花圈、灵屋等殡葬用品剩余的材料：粗细不一的竹篾、各色彩纸、浆糊、颜料、铁丝等等。
关上仓库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提供照明。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竹木和灰尘的味道。
林凡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脑海中的知识。纸扎技艺，远不止是扎个纸人纸马那么简单。高深的纸扎术，甚至能制作出拥有简易行动能力或特殊效果的“傀偶”。当然，他现在只是基础水平，顶多能扎点结实好看、形神兼备的东西。
他先拿起几根细竹篾，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手指翻飞，熟练地搭建起一个一尺来高的人形骨架。关节处用细铁丝巧妙缠绕固定，确保既能活动又不松散。
然后，他挑选了几张白色的宣纸和红色的彩纸，调好浆糊，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骨架上裱糊。动作轻柔而精准，确保纸张平整，没有气泡和褶皱。
渐渐地，一个穿着红色古装裙褂、梳着双丫髻的童女纸人雏形出现了。林凡用毛笔蘸上墨汁，仔细地勾勒出五官。他没有画那种传统的、呆板的笑脸，而是画了一双微微弯起的、带着点俏皮的眼睛和一个小小的嘴巴。
当最后一点笔墨落下，林凡看着这个栩栩如生的纸扎童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据说纸扎品做得越逼真，越容易“招东西”……
他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开。都是迷信！要相信科学！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纸人画上最后几笔，点明瞳孔的时候，仓库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动了一下。
林凡猛地抬头，昏黄的灯光下，只有堆积如山的杂物影子，扭曲而安静。
是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提高了警惕。集中精神，再次看向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太累了，神经紧张。林凡自我安慰着，重新拿起毛笔，蘸饱了墨，准备点下童女的眼睛。
就在这时——
“哐当！”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像是铁桶被碰倒的声响！
林凡手一抖，毛笔差点掉在地上。他心脏狂跳，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仓库门关着，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那声音是哪儿来的？
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片被杂物阴影笼罩的区域，黑暗得仿佛能吞噬光线。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林凡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他咬咬牙，从物品栏里取出了那【阴阳眼（体验版）】。那果然是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片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镜片”，散发着微弱的凉气。
【是否使用‘阴阳眼（体验版）’？使用后效果持续10分钟。】
“使用！”
林凡没有犹豫，按照说明，将“镜片”轻轻按向自己的双眼。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镜片仿佛融化般渗入眼球。他眨了眨眼，视线先是模糊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他再次看向仓库……景象依旧，昏黄的灯光，堆积的杂物，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果然是骗钱的玩意儿……” 林凡刚松了口气，准备抱怨系统不靠谱。
突然，他的目光扫过刚才发出声响的那个角落。
这一次，他看到了。
在那片浓郁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不是实体，而是一种淡淡的、模糊的、人形的灰白色雾气。它蜷缩在几个废弃纸箱后面，若隐若现，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林凡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鬼？！真的有鬼？！
那团灰白色的雾气似乎察觉到了林凡的注视，微微扭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朝着林凡的方向“飘”了过来！
速度不快，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林凡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货架。手忙脚乱地从物品栏取出那两张【驱邪符】，紧紧攥在手里。黄纸符箓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让他稍微镇定了一点。
“别……别过来！” 林凡声音发颤，举起了符箓，“我……我有符！”
那团雾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打量”林凡手中的符箓。然后，它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发出了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直接响在林凡脑海里的声音：
“冷……好冷……衣……服……”
林凡一愣。这鬼……在说话？要衣服？
他猛地看向自己刚刚扎好的那个红衣童女纸人。
难道……这鬼是看上了这个纸人？
这个念头一出，林凡自己都觉得荒谬。但眼前的景象由不得他不信。那团雾气不再靠近，而是围绕着那个未点睛的纸人，缓缓飘动，传递出一种渴望的情绪。
林凡咽了口唾沫，心脏依旧狂跳，但恐惧中莫名生出一丝荒诞的好奇。他试探着，用颤抖的手拿起毛笔，蘸上墨，飞快地在纸人童女的眼眶里，点下了两个漆黑的瞳孔！
“点睛”完成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红衣纸人周身似乎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红光！与此同时，那团灰白色的雾气像是受到了吸引，嗖地一下，钻进了纸人体内！
纸人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自己缓缓地、僵硬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咔哒。”
竹篾关节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凡目瞪口呆，手里的驱邪符差点掉在地上。
纸人……动了？！
它抬起用纸糊成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转向林凡，那双墨点的眼睛，仿佛真的在“看”着他。
紧接着，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直接在林凡脑中响起，这次清晰了不少，带着一丝满足：
“谢……谢……暖和……”
说完，纸人童女像是耗尽了力气，又缓缓地、僵硬地坐回了原地，一动不动了。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红光也消散不见，恢复了普通纸扎品的模样。
仓库里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林凡知道，不是。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阴阳眼】的体验时间还剩不到一分钟。他再次看向那个角落，那团灰白色的雾气已经消失无踪。
【叮！宿主成功完成隐藏互动：满足游魂‘小红的执念（保暖）’。】
【奖励：卷力值200点！纸扎技艺熟练度大幅提升！】
【解锁特殊状态：游魂‘小红’的微弱庇佑（效果未知）。】
【‘阴阳眼（体验版）’效果结束。】
眼前的景象恢复正常，仓库还是那个仓库。但林凡的心情，已经翻天覆地。
他看着那个安静坐在桌上的红衣纸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已经有些汗湿的驱邪符，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精彩”。
而“地狱模式”……恐怕真的和这些“东西”脱不开干系！
距离系统升级，还有最后三十多个小时。
林凡感觉，自己好像……稍微摸到了一点“地狱模式”的门槛。而这门槛，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