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角，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和尾气味道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冰冷和挫败。跟丢了，唯一的线索断了，还很可能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今晚的行动，可谓一败涂地。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霓虹灯的光怪陆离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下一步该怎么办？直接回家？然后眼睁睁看着小雅的怨魂因为执念未消而可能产生的异变？
不甘心！强烈的挫败感激起了一股倔强。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冷静，必须冷静下来分析。林凡强迫自己深呼吸，大脑飞速运转。
疤脸男和那个光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和酒吧经理关系密切。他们今晚虽然走了，但会不会再回来？或者，有没有其他办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林凡想起了别在领口的那个纽扣摄像机。刚才在酒吧里，他虽然没有刻意拍摄，但或许无意中录下了一些画面？比如疤脸男的正脸？如果能拿到清晰的照片，或许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调查？
对！这是一个方向！
想到这里，林凡精神一振，立刻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现在需要尽快查看录像内容。
然而，他没走多远，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他？
林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酒吧的人？他们果然盯上自己了！
他不敢回头确认，只能加快脚步，同时利用街边的橱窗和反光玻璃小心地观察身后。果然，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两个穿着黑色夹克、身形健硕的男人，不远不近地缀在他后面，目光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被跟踪了！
林凡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些地头蛇的手段，如果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跑？他对这一带不熟，而且对方有两个人，体能估计也比他好（耐力+3主要提升的是持久力，不是爆发力），盲目逃跑很可能被追上。
报警？对方现在只是跟踪，没有实际行动，报警也没用。而且万一警察来了，他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酒吧的人跟踪？难道说自己去调查凶杀案？
唯一的办法，就是甩掉他们！
林凡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他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希望能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跟踪。但那两个男人显然经验丰富，不仅没有跟丢，反而加快了脚步，缩短了距离。
巷子越走越深，灯光也越来越暗。林凡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他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沉重的脚步声。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目光扫过巷子角落的一个垃圾堆，旁边散落着几个废弃的纸箱和一些竹篾——似乎是附近哪家店装修扔出来的。
纸箱……竹篾……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凡的脑海！
纸扎技艺！他还有这个！
虽然扎复杂的东西来不及，但弄点小把戏，制造混乱，或许有机会！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上来的两个男人。那两人见林凡不跑了，也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狞笑，一步步逼近。
“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冷笑道，“敢在夜色酒吧撒野，胆子不小啊！”
林凡深吸一口气，脸上故意露出惊恐失措的表情，一边后退，一边将手悄悄伸进随身携带的、用来装纸扎工具和小材料的帆布包里。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林凡声音发颤，演技逼真。
“干什么？请你回去喝杯茶，聊聊！”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伸手就朝林凡抓来！
就是现在！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藏在包里的手猛地掏出一样东西，朝着两个男人脚下用力扔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喝：“疾！”
那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他刚才情急之下，从包里摸出的几个之前练习时扎的、拇指大小的简陋纸人，以及一把用来修剪竹篾的小刻刀！
在扔出纸人和刻刀的瞬间，林凡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脑海中疯狂回想着【纸扎技艺】中关于“惊扰”、“迷惑”的零星记载，以及民俗手册里提到的“撒豆成兵”之类的障眼法原理。他将一股微弱但集中的意念，附着在了那几个小纸人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个轻飘飘的纸人，在脱手而出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气流卷动，竟然不是直接落地，而是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般，打着旋儿地扑向两个男人的面门！
同时，那把扔出的小刻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不起眼的寒光，目标直指寸头男人的小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
两个男人根本没看清林凡扔的是什么，只看到几个白乎乎的东西迎面飞来，下意识地就挥手格挡。纸人脆弱，一碰就碎，但破碎的纸屑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糊了他们一脸，让他们瞬间视线模糊，还打了个寒颤！
“妈的！什么鬼东西！” 寸头男人惊怒交加。
而就在他分神的刹那，“噗嗤”一声轻响，那把飞旋的小刻刀精准地划过了他的小腿肚！虽然力道不大，只划破了一层油皮，但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操！小子你敢动手！” 刀疤男见状大怒，顾不上脸上的纸屑，怒吼着扑向林凡！
但就这短短一两秒的耽搁，已经为林凡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用尽全力朝着巷子深处狂奔！耐力+3的效果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速度爆发到极致，几个呼吸间就窜出去老远！
“追！别让他跑了！” 刀疤男扶住同伴，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林凡已经利用这短暂的空隙，拐进了另一个岔路口，身影消失在复杂的巷道迷宫中。
他不敢停歇，凭借着之前研究地图时对这片区域的大致印象，左拐右绕，专挑灯光昏暗、杂物堆积的小路跑。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确认甩掉了尾巴，林凡才靠在一个肮脏的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流下，浸湿了衣服。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追逐和反击，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和精力，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纸人障眼法”，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现在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
休息了好几分钟，林凡才缓过劲来。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后漆黑的巷子，又摸了摸帆布包里所剩无几的材料，苦笑一声。
这纸扎技艺，看来不仅能在殡仪馆混饭吃，关键时刻还能用来跑路……就是太费神了。
不敢再多停留，林凡辨认了一下方向，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绕路回家。
回到家，反锁好门，林凡第一件事就是取下领口的纽扣摄像机，连接电脑查看。然而，结果让他失望。酒吧内部光线昏暗，镜头晃动，拍到的画面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疤脸男的正脸。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录下了酒吧经理威胁他的那段对话，但这作为证据力度太弱，反而可能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线索，似乎真的彻底断了。
林凡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被黑布盖着的小红屋，里面小雅的魂魄似乎很安静，没有因为今晚的失败而躁动。但这平静，反而让林凡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压抑。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凡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林凡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沉稳的男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赵峰，今天下午在殡仪馆，苏雅的告别仪式上，我们见过。”
是那个年轻警官！林凡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赵警官，您好。有什么事吗？” 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电话那头的赵峰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缓缓说道：“林先生，今天下午告别仪式上，灯光闪烁的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被注意到了！
他强作镇定：“赵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当时灯光突然闪起来，我也吓了一跳，能做什么？”
赵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林先生，关于苏雅的案子，我这边有一些新的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不知道你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来市局一趟？”
去公安局？林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警察找他，肯定没好事！是因为他今晚去了夜色酒吧，被对方反咬一口？还是下午的小动作真的被发现了？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面对警察的询问，他该如何解释？如果不去，会不会显得心虚，引来更大的麻烦？
林凡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利弊。最终，他一咬牙。
“好的，赵警官，我明天上午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警察找他了解情况，未必是坏事。或许……能从警方那里，得到一些他无法接触到的信息？
挂断电话，林凡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他自己，已经深陷网中。
地狱模式的挑战，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