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把那颗还带着体温的糯米团子收进怀里，指尖在衣襟边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千乃也没追问，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叶。
“走吧。”她转过身，语气平常，“那边等不了太久。”
他跟着起身，刀柄习惯性地握在手里，指节轻轻敲了下鞘口。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林间小道，脚底踩着昨夜雨水打落的湿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天色微阴，风从山口吹来，带着泥土和枯叶的气息。
到了边界密林外，千乃停下脚步，从腰包里取出一枚铜片状的小符，贴在自己额角。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随即隐去。
“我设了个临时追踪标记，范围能覆盖三里。”她收回手，“你开写轮眼，别急着往前冲。这里面有老阵法残余，看得到的路，未必是真的。”
斑扫了她一眼，“你还真当我是莽夫？”
“上次是谁一头撞进幻雾里，差点把自己封在石头里？”她抬眉，“我只是提醒你，别让眼睛牵着鼻子走。”
他冷哼一声，却还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化作猩红，三勾玉缓缓旋转。
林子深处静得异常，连鸟鸣都没有。两人保持三步距离，斑在前，千乃稍后半步，右手始终虚悬在掌心，白眼虽未开启，但经络中的查克拉已在缓慢流转。
“左边。”斑忽然低声道，“树影动了。”
千乃立刻侧身，同时睁眼——三百六十度视野瞬间展开，林中每一缕查克拉流动都清晰可辨。可就在她试图锁定左侧波动时，视野边缘突然出现重影，像是水波荡漾后的倒影，层层叠叠，分不清真假。
“是镜面结界。”她闭眼，声音冷静，“别看太久，你的瞳力会耗得快。告诉我能量流向哪里。”
斑盯着前方扭曲的光影，眉头微皱。“右边……不，底下。有东西往下沉。”
千乃重新凝神，将感知压向地底。这一次，她不再追求广域扫描，而是像针一样，一寸寸刺入土壤深处。终于，在离地约五丈的位置，捕捉到一丝极细的阴属性脉动，断断续续，像是被刻意遮掩过的呼吸。
“通道在脚下。”她说，“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打通的。你用火遁试一下地面。”
斑没多问，结印迅速，一掌按地——“火遁?豪火球之术”。
火焰轰然炸开，焦黑的泥土翻卷而起，露出下方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石板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幽暗的风从中涌出。
“下去？”他问。
“不然等它自己长腿跑出来？”千乃已经走到边缘，蹲下身查看裂缝，“你先，写轮眼看得清陷阱触发点。我跟在后面，随时叫停。”
他看了她一眼，跃入洞中。
里面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嵌着发绿的磷灯，照出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空气潮湿，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斑走在前面，瞳孔不断调整焦距，扫视每一道纹路、每一处凹陷。
“第三阶右侧有机关。”他伸手虚点，“踩上去会引动顶上的落石。”
千乃点头，“绕过去。”
越往深处，白眼的干扰越强。她不得不频繁切换开启与关闭状态，靠记忆拼接查克拉轨迹。突然，前方光影一晃，斑的身影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左右两处石柱后。
“幻象。”她立刻出声，“别动！”
斑僵住，写轮眼急速转动，终于分辨出真身所在——左侧那个，袖口有一道昨日战斗留下的划痕。
“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他回头。
“你左袖破了口，刚才那个完好的是假的。”她走近，“现在听我的节奏走。一步，停，等我确认。”
他没反驳，只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人主视觉破幻，一人主查克拉追踪，缓慢而稳定地推进。直到尽头一扇石门挡在面前，门上浮着一层流动的血色纹路，像是活物般蠕动。
“直接碰会激活反噬。”千乃退后半步。
斑盯着那纹路看了几秒，“我能看出它的循环节点。三息一次，最弱的时候在第二息末。”
“那就等。”她靠墙站定，“你数，我准备柔拳打断它的能量回路。”
片刻后，斑低声：“就是现在。”
千乃闪身而出，双掌贴门，查克拉如丝线般渗入门缝。几乎同时，斑瞳孔一缩，大喝：“上方！”
她猛地低头，一道黑影擦着发梢掠过，钉入对面石壁——是一支骨镖。
五道人影从四面八方浮现，身上裹着灰袍，脸上戴着漆黑面具，手中武器各不相同，却都泛着诡异的暗光。
“屏蔽面具。”千乃迅速后撤，背靠石壁，“能隔绝大部分感知，但动作会有延迟。”
斑冷笑，“那就打到他们来不及反应。”
他刚要冲出，却被千乃一把拽住手腕。
“等等！”她闭眼，白眼再度开启，这一次，她将查克拉压缩到极致，像探针一样刺入敌人体内。一秒后，她睁眼：“左前方七米，三人聚在一起，中间那个是指挥者。火遁压制，逼他们散开。”
斑没犹豫，转身就是一记“凤仙火之术”，数十个火球呈扇形喷射，逼得三人狼狈闪避。
千乃趁机突进，步伐轻快，八卦掌接连击出。第一掌封喉，第二掌点肩井，第三掌直取肋下经络。三人几乎同时软倒。
剩下两个想逃，却被斑早一步拦住去路。写轮眼红光一闪，其中一人脚步错乱，竟自己撞向墙壁昏死过去。最后一个刚举起武器，就被千乃从背后一掌拍在脊椎，整个人抽搐着瘫下。
战斗结束得很快。
千乃喘了口气，走过去检查俘虏。她摘下其中一人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双眼紧闭，像是长期处于某种药物控制中。
“不是自愿的。”她低声说，“这些人被改造过，意识被压制了。”
斑站在门口，看着她蹲在地上查看伤情，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你的白眼和我的写轮眼，配合起来……确实顺手。”
千乃抬头，笑了笑，“不是顺手的问题。是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只这一次。”他转过头，语气依旧硬，“下次不一定。”
“没关系。”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反正下次任务，我还是会叫你。”
他瞥她一眼，没答。
她也不在意，弯腰收拾散落的武器，顺手把一枚掉落的骨片收进随身小袋。
“回去吧。”她说，“天快黑了。”
两人沿原路返回，斑走在前，步伐比来时轻松了些。千乃跟在后面，偶尔抬头看看头顶逐渐显露的暮色。
快到林口时，斑忽然停下。
“那颗丸子。”他没回头，“你还藏了别的？”
千乃脚步一顿，随即笑出声：“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收袋子里的动作太小心了，不像装武器。”他淡淡道，“是不是怕我抢？”
“我是怕你不吃。”她走近几步，“所以留了一颗备用。万一你路上饿了。”
他沉默了几秒，伸手，“拿来。”
她从袖中取出那颗用油纸包好的糯米团子，递过去。
他没接，只说：“你给的，我才拿。”
她愣了下，随即把团子放进他手里。
他握紧，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风吹过林梢，带起一片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
千乃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其实今天，你比我预想的听话多了。”
他脚步微顿，回头，眼神带着警告。
她立刻举手，“不开玩笑，是夸你。”
他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
她笑着跟上。
山道尽头，宇智波族地的灯火已在远处亮起。斑抬手摸了摸怀里的团子，确认还在。
千乃走在旁边，忽然觉得手腕一紧。
她低头，发现斑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她的腕骨，力道很轻，像是怕捏碎什么。
她没动，也没问。
他就这么拉着她走了几步，又忽然松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看见，他耳根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