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枯枝断裂的声音还在耳边,千乃已经迈出了第三步。风从背后推着她,像是要把那个村子、那段回忆一起推远。她没回头,也没停下,只是将贴身的战术册往怀里压了压,指尖隔着布料触到炭笔留下的凹痕。
几日后,回到族地时天色将暗,石阶泛着冷光。她一路穿过回廊,脚步未停,连族卫的例行问安都只以点头回应。
直到来到地下三层那扇厚重铁门前,她才终于停下,掌心贴上刻有封印纹路的门板,查克拉轻扫,锁阵应声解开。
古籍室里一片寂静。烛台上的火苗刚被气流带得晃了一下,就被她抬手稳住。她把外衣脱下挂在墙钩上,取出战术册放在案首,翻开最后一页——那里写着三条线索,字迹清晰,没有多余修饰。
她盯着看了三秒,然后拉开第一排书架,抽出《火之国边境部族志》,纸页发脆,翻动时发出细微的裂响,她逐行扫过,白眼微启,瞳孔中闪过一丝淡蓝光泽,查克拉顺着视线流动,强化视觉对文字的捕捉力。一个晚上过去,笔记上只多了两行批注:无关联;记载模糊。
第二天清晨,她换了位置,开始翻检《忍术流派源流考》,中午时分服下一粒提神药丸,味道苦涩,但她连水都没喝一口,傍晚又调出《战国暗杀组织名录》,结果依旧空白,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稳定,像是在计算失败次数。
第三日入夜,她靠在椅背上闭眼五分钟后,重新睁开。目光落在角落一册残卷上——《战国忍族秘录》。书脊断裂,封面磨损严重,编号也被虫蛀蚀。她伸手取下,轻轻吹去浮尘,翻开第十七页。
一段文字跳入眼帘:“辉夜一族,以忍体体型及尸骨脉血迹限界闻名,查克拉中带有阴寒属性,掌握‘消痕术’,旨在隐藏自身行踪与使用血继后的能量波动,常受雇于黑市执行暗杀任务。”
她的呼吸顿了一下。
手指缓缓下移,继续读下去:“其体术发力方式异于常规经络传导,依赖骨骼共振引发破坏,故拳落处石裂而不震腕,行动时足底不发力,借地面反冲滑行,声息极轻。战后必清现场,不仅抹除血迹,更可消除残留查克拉,使追踪忍犬与感知型忍者均失效。”
她合上书,慢慢坐直。
再打开,对照笔记。
第一条:黑色劲装,行动诡异——书中虽未提服饰颜色,但“隐匿行踪”“黑市受雇”两点足以解释为何无标记且装束统一。
第二条:阴寒查克拉,持续残留——“查克拉中带有阴寒属性”,且非短暂释放,而是本源特质。
第三条:痕迹清除,手法专业——“消除残留查克拉”,比普通清理高出数个层级。
全部吻合。
她低头看着自己写下的三行线索,笔迹未干的部分微微反光。然后拿起炭笔,在下方写下四个字:辉夜一族。
烛火噼啪一声,火星溅起。
这些信息并非传说,而是当年真正交过手的人记录下来的。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档案柜前,输入密码,拉开最底层抽屉。里面是一叠密封卷宗,标签写着“已归档·S级涉密事件”。她抽出其中一份,编号073,标题是《关于十年前贵族护送任务遇袭案的初步调查报告(未结)》。
报告内容极少,只有几句陈述:任务小队全员失踪,现场无生还者记录,袭击痕迹异常,无法识别所属忍族,结论栏为空。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把报告放回原处,转身走回案前,将《战国忍族秘录》摊开,用镇纸压住。然后取出玄留下的半块忍具残片,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这是当年父母遇害后,唯一被找回的物品,断裂面整齐,像是被某种锋利骨刃切断。
她凝神,白眼再度开启,查克拉缓缓注入残片。
一瞬间,一丝极细的波动从内部浮现——冰冷,沉滞,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她立刻调动感知力锁定这股气息,与书中描述对比。
“阴寒属性……是真实残留。”她低声说。
这不是普通的查克拉残留。普通战斗后的余波会自然消散,而这个,像是被刻意封存在断口内部,像是一种标记。
但她不在乎。
她现在只需要确认一件事:这支忍具断裂时,是否与辉夜一族的能力特征一致。
答案很快浮现——断裂边缘存在微弱的震荡频率,与书中所述“骨骼共振”产生的波形高度相似。更重要的是,断口周围没有任何高温熔蚀或雷切类切割的痕迹,说明不是刀剑所致,而是纯粹的物理冲击,来自内部爆发的力量。
她收回查克拉,静静坐着。
良久,她伸手将残片收回布袋,系紧。然后拿起战术册,翻到最后一页,在“可疑组织初步画像”下方,划掉原来的标题,重新写下:
真凶确认:辉夜一族
成员:至少七人,统一装束,行动协同
能力:掌握高级消痕术,具备非典型阴寒查克拉,擅长近身破坏性体术
目标:清除任务痕迹,隐藏尸骨脉使用痕迹,隐匿存在。
补充:曾受雇于外部势力执行秘密刺杀,可能仍有幕后指使者
她合上册子,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将《战国忍族秘录》放回原位。动作平稳,没有犹豫。
转身时,她顺手熄灭了左侧三根蜡烛,只留下案头那一盏。火光摇曳,映在她脸上,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她走向门口,脚步很轻。
就在手搭上门柄的瞬间,她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桌面。
那块布袋静静躺着,里面是半截忍具。
她走回去,打开布袋,再次取出残片。这一次,她没有用白眼,而是用自己的手指,沿着断口边缘缓缓抚过。
一道极细微的震动顺着指尖传来,像是某种回应。
她眼神一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十步之外。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把残片重新包好,塞进内袋。
脚步声又响了一下,随后退去。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灯光昏黄,她朝着实验室方向走去,步伐稳定,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