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沉,千乃的脚步没在庭院石板上多停一秒。她穿过回廊时袖口微动,指尖掠过腰间那枚贴身玉佩——温的,查克拉波动平稳。训练结束后的身体还残留着疲惫,但她没回房,径直拐进了东侧偏殿尽头的一间静室。
门一合,屋里只有药炉里液体轻沸的声音。
她解开外袍搭在架子上,露出内里被汗水浸透的绷带。肩胛骨下方一道旧伤隐隐发烫,那是几天前对抗傀儡时留下的挫伤。她没管,转身从柜底取出一个青瓷罐,揭开盖子,一股带着金属腥气的蒸汽立刻弥漫开来。
这是她按古方调制的药浴,加了雷属性矿石粉末,还有从辉夜族布料上提取的微量查克拉残迹。她说不清这能不能增强对敌感应,但白眼看得清楚:那些残迹在水中会微微震颤,频率和她在战场上感知到的完全一致。
她将药液倒入木桶,试了试温度,脱下衣物泡了进去。
水刚没过胸口,经络就像被细针扎着往深处钻。她咬住牙关,没出声,只把母亲留下的玉佩放在桶边。那玉佩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回应她的查克拉,一圈圈涟漪从她体内荡开。
第一次冲门是在三更天。
她结印,开启杜门。空气仿佛变重了,呼吸都变得滞涩。她撑着桶壁,额头渗出冷汗,硬是压下反胃感,稳住查克拉流动。
第二次,她勉强触到了景门的边缘,可经脉像要撕裂,只能退回来。
第三次,她闭眼,手指紧紧攥住玉佩。脑海中闪过父母灵位前那叠卷轴,闪过演武场上队员摔倒又爬起的样子,还有苍站在高台上的沉默背影。
她猛地睁眼,查克拉如潮水般炸开。
第六门——景门,开了。
蓝白色的气焰从她周身腾起,持续十秒,才缓缓回落。她瘫坐在桶里,浑身发抖,嘴唇发白,但嘴角却扬了一下。
成了。
她靠在桶边缓了近一刻钟,才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可眼神亮得惊人。她对着镜子活动肩膀,确认没有经络断裂的刺痛,这才推开药室的门。
天还没亮。
她去了库房。
三十个特制腰囊整齐码在案上,每个都配有两支陶瓷管。一支是查克拉补充剂,剂量根据昨晚记录的数据单独调配;另一支是止血凝膏,混了山茶花露和极细的合金粉,涂上去不渗血、不留味,也不会被消痕术追踪。
她在每支药剂上烙下日向秘纹,用白眼扫过一遍,确认只有本族瞳力才能识别真伪。
做完这些,她叫来苍。
“东西齐了。”她把清单递过去,“你亲自分发,签收名单我要看。”
苍接过腰囊,皱眉:“你自己不去?”
“我在准备另一件事。”她说,“你们分发的时候,别提药剂来源,就说是从医疗组调的应急物资。”
苍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冲开门了?”
她点头,“昨夜三次尝试,最后一次稳住了。”
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别太逼自己。”
“我知道界限。”她转身走向门口,“等他们拿到药,今晚就能开始最后适应性测试。”
苍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忽然说:“祠堂那边……我让人点了灯。”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中午过后,所有队员都拿到了装备。签收名单送回时,一个都没缺。
千乃坐在桌前逐一核对名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确认无误后,她将名单封进信封,压在砚台下。
然后她去了祠堂。
香火很淡,只有三炷细香静静燃着。她跪在蒲团上,从怀里取出一卷整理好的情报,轻轻放在父母牌位前。
“雷牙的居所结构、巡逻规律、家族战力分布……我都理清了。”她声音很低,像在说家常话,“小队训练完成了,信号系统也稳定了。药剂今天发下去了,他们用了不会留痕迹。”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卷轴边缘。
“景门我也开了,不会拖后腿,也不会让任何人替我挡刀。”
风从窗缝吹进来,香灰轻轻落下一截。
她继续说:“小时候你说,忍者不该被仇恨牵着走。可我现在觉得,有些事必须做。不是为了恨,是为了以后没人再经历我们家的事。”
她低头,额头轻抵手背。
“三日后行动。我会亲手结束这一切。”
说完,她叩首到底,久久未起。
良久,她起身,转身走出祠堂。
门外,晨雾早已散尽,阳光洒在石阶上。她没回头看一眼。
回到居所,她盘膝坐下,开始冥想。体内查克拉循环顺畅,景门随时可启。她一遍遍在脑中推演明日与苍对练的路线——不是为了突破,而是验证开门状态下能否保持精准控制。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苍傍晚来了一趟,带来最后一份报告:所有队员已完成药剂适应测试,无不良反应。
“你呢?”他问,“要不要再歇一天?”
“不用。”她睁开眼,“今晚我就去演武场等你。明天一早开始合练。”
“你确定能控住景门的力量?那不是闹着玩的。”
“正因为不是闹着玩,我才更要现在试。”她站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护额,“如果连你都挡不住我,还谈什么对付辉夜雷牙?”
苍没再劝。
第二天五更,天光未明。
演武场中央站着两个人影。
千乃已换上作战服,护额系紧,腰间挂着装有药剂的腰囊。她深吸一口气,结印。
查克拉骤然翻涌。
第六门,景门,再度开启。
气流在她周身形成旋涡,地面砂石微微浮动。她迈出一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苍拔刀迎上。
刀刃与掌缘相撞的瞬间,一声闷响炸开。她借力翻身,落地无声,右手已切向他颈侧。苍侧身避过,反手横扫,却被她左手格开,紧接着一记低扫逼得他后跃两步。
“速度比上次快了。”他喘了口气,“控制也稳。”
“还能更快。”她站定,目光清明,“再来。”
苍点头,摆出起手式。
两人再次交锋。
她每一次出招都带着压迫性的节奏,可动作依旧干净利落,没有半分失控迹象。一次近身缠斗中,她突然变招,右掌虚晃,左肘直击他肋下。苍抬臂阻挡,却被那股力量震得退了三步,虎口发麻。
“行了。”他收刀入鞘,盯着她,“你已经能完全驾驭它了。”
她收势,查克拉缓缓平息。
“那就没问题了。”她抹了把额角的汗,“今晚所有人集合,最后一次全流程演练。我要确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苍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又要念叨‘太拼了’。”
“那您替我回她一句。”千乃也笑了笑,“我说的,这次不拼,怎么赢?”
苍摇头,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空荡的演武场,慢慢握紧了拳头。
三天后,就是断牙山谷的方向。
她转身走向库房,准备取出发给队员的最终指令符。
手指刚触到门把手,里面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是药剂管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推开门,看见地上滚着一支陶瓷管,膏体渗出一点,在木板上留下浅褐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