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檐下铜铃还在风里轻轻晃着,千乃已经站在了议事堂门口。
她没穿忍者常用的劲装,而是换上了那件浅蓝衣裳,领口的藤蔓纹路在晨光下泛着细丝般的光泽。袖口微紧,是昨夜柱间特意交代改过的尺寸。她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子,动作不快,像是在确认这身衣服是否真的能撑起一场博弈的开场。
门开了。
里面坐着七位族老,年纪都看得出来不小了。他们穿着深色长袍,肩头绣着千手家徽,坐姿笔直,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没有人说话,但空气里有种沉甸甸的试探。
“三问。”坐在正中的老者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整个屋子,“身份。”
“日向千乃。”她站得稳,“忍村筹建者之一,非敌对势力成员,与千手柱间有合作共识。”
“来意?”
“提请‘日向—千手资源共享协议’。”她说得干脆,“技术换资源,双向参与,试行三年。”
最后一位族老捻着胡须:“凭据呢?外人进我族地议事厅,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千乃没动,只是抬起右手,将左袖轻轻往上一挽。
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痕——那是几天前用查克拉标记符留下的印记,已经快消了,颜色浅得几乎看不见。但她知道,这些人里有擅长感知的老忍者。
果然,那位捻须的族老眼神微凝。
“这是柱间少主亲自带人越界时,我为他做的追踪标记。”她放下袖子,“若我不值得信,他不会让我贴这个。若我不守信,他也不会让我站在这里。”
屋里静了几息。
正中老者缓缓点头:“可旁听。”
“不是旁听。”她站着没动,“是主述。”
有人皱眉:“你一个外族女子,凭什么主导议程?”
“凭我昨天教柱间控制木遁。”她语气平,“也凭他带回的查克拉果,是我先认出来的,更凭你们现在吃的粮食,有一半来自我划出的改良田区——这些事,你们可以去问他,也可以去查记录。”
没人反驳。
柱间昨晚确实提过这些事,还当着几位族老的面说了句:“千乃大姐懂的东西,比我们攒三代还多。”
正中老者终于松口:“你说的合作,具体是什么?”
千乃从忍具包里取出一份卷轴,放在案上推过去。
“第一项:日向提供三项实用技术。”她指着卷轴,“柔拳查克拉传导优化法,可用于治疗内伤;合金锻造工艺,提升忍具耐用度;还有发酵饮品配方,能长期保存营养。”
几位族老脸色变了。
尤其是听到“合金”和“饮品”时,有人直接坐直了身子。
“这些东西一旦流出,会影响族内产业分配。”左侧一人冷冷道,“你让我们依赖你们的技术?将来你们一句话,就能卡住我们的命脉。”
“所以是交换。”她不急,“千手提供木遁培育的高产稻种和药草苗株,由日向负责推广种植。每年定量交付,双方签字为证。”
“三年期限。”她补充,“到期可续,也可终止。期间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提前两个月通知即可解约。”
屋内气氛松了一点。
但右侧一位族老仍盯着她:“最关键是第三条——你说允许我们派人参与研发?”
“不止参与。”她坦然道,“未来所有联合项目,设立共研小组,千手派两名忍者常驻日向训练场,学习、监督、提意见都可以,技术不藏私,才能真合作。”
这话一出,连一直沉默的扉间都抬起了眼。
他站在角落,原本只是来观察的。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她不是来求合作的。
她是来定规则的。
正中老者沉吟许久,终于问:“谁来监督执行?”
千乃看向扉间。
“你。”她说。
扉间眉头一皱:“什么?”
“你是千手里最讲理的人。”她语气自然,“而且你不信任我,正好当监督人,协议执行期间,每月出具一次评估报告,给族老会过目。你觉得有问题,随时叫停。”
屋里一片寂静。
有人想笑,又不敢。
扉间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
“因为你比他们更怕失败。”她直视他,“你怕千手被打垮,怕族人死在战场上,所以你才会研究那么多新忍术,才会整夜待在实验室。而我现在给的,是一条不用流血也能变强的路——你会拦吗?”
扉间没说话。
但他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动,等于表态了。
柱间立刻接话:“我支持千乃大姐的提议!这些技术真的有用,而且她说的每一条都能验证。要是谁不信,现在就可以跟我去试!”
他站起身,声音洪亮:“我不是被她牵着走,我是看清楚了才跟上的。她要建的村子,不是某个家族的天下,是我们所有人能安心活着的地方。”
这话落地,几位族老交换眼神。
最终,正中老者伸手拿过卷轴,打开看了一遍,又递给旁边的人传阅。
“试行三年。”他说,“若中途违约,协议作废,且需赔偿损失。”
“同意。”千乃点头。
“签署吧。”
卷轴铺开,墨迹未干。
柱间拿起笔,在末尾签下名字。他是少主,这一签,代表千手正式接受条款。随后,千乃也落款,字迹清峻有力。
扉间接过副本,扫了一眼,收进怀里。
“监督职责,我接了。”他说,“但从明天开始,我要看到实际进展。”
“没问题。”她收回自己的那份,叠好放进忍具包。
会议结束。
族老们陆续起身离开,有人临走前看了她一眼,不再是警惕,而是审视后的犹豫。
或许还有一点,叫做服气。
柱间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成了?”
“成了。”她点头。
“我就知道你能行!”他咧嘴一笑,眼睛亮得像早上刚升起的太阳,“走,我带你去北边训练场!你说的那个合金苦无,我已经让工匠连夜做了几把,咱们试试配合?”
她嗯了一声,转身跟着他往外走。
刚踏出门槛,迎面一阵风刮过来,吹得衣角轻扬。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议事堂。
那扇门正在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柱间在前面催:“快点啊,再晚那边就要晒到正午太阳了!”
她收回视线,迈步跟上。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一前一后,拉得很长。
北侧训练场的木桩已经摆好,几把新制的合金苦无插在靶心,金属表面泛着冷光。
她走近拿起一把,指尖拂过刃口。
锋利,但重心偏前,还需要调整。
“你觉得怎么样?”柱间问。
她没答,只是将苦无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看了看。
然后突然转身,朝空地中央甩了出去。
“嗖”的一声,苦无钉入地面,没柄三分。
柱间愣住。
她看着那柄插在土里的武器,淡淡说:
“下次让他们磨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