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过巷口时卷起几片枯叶。,千乃跟在斑身后半步,两人脚步都不快,像是刚从一场并不激烈的冲突里抽身,还留着些余韵未散。
她没松开他的手。
也不是刻意握着,只是指尖自然搭在他掌心,像之前那样,斑也没甩开,甚至指节微微收了收,把她的手拢得更实了些。
“刚才那股查克拉波动,虽然被压制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但来源不明。单靠一个家族,永远防不住所有阴影。”
斑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低声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她放慢半步,任由他转过身面对自己,“我们刚才一起追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比起一个人挡在前面,两个人并肩反而更快?”
他眉梢微动,没接话。
千乃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卷布质图轴,在石桌上轻轻展开。图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反复翻看过多次,她用一块小石子压住一角,另一只手指向中央环形结构。
“这是我画的忍村战力分布图。”她说,“不是谁管谁,也不是谁听命于谁。而是每个家族都站在最适合的位置上。”
斑低头看去。图上标注清晰,颜色分明。日向族居东南,主情报与近卫;千手部族居东北,统后勤与支援;而宇智波所在区域被划在西侧高地,呈半月状包围整个核心地带。
“你们的位置,是第一道防线。”她指尖落在红纹标记处,“写轮眼擅长识破幻术、预判动作,最适合做战场的眼睛和盾牌。一旦有外敌侵入,你们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拦截。”
斑盯着那圈红线,眼神沉了几分。
“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他问。
“木叶的战堂堂主。”她说,“统领所有战斗部队,直接对最高决策层负责,你可以调动任何一支作战小队,也可以否决你不认可的战术安排。”
他冷笑一声:“听起来倒是挺大,可真正说话算数的地方呢?比如资源分配、驻地规划、下一代培养方向——这些事,宇智波能插得上嘴吗?”
千乃抬眼看他,目光平静。
“你觉得柱间的理想愚蠢吗?”
斑皱眉:“我没说他蠢。”
“但他想结束战国时代,不是为了当王。”她继续道,“他是真的希望孩子不用从小练刀,女人不必为丈夫收尸,村子不再一夜成灰。这种想法,不值得你试试看去相信一次?”
斑沉默。
她没等他回应,指尖移到图中央一处方形区块:“这里,是战略指挥中枢,三席常任席位,日向、千手、宇智波各占其一。重大决议必须三人一致通过,如果涉及宇智波根本利益,哪怕其他两族同意,你也有一票否决权。”
风吹动图纸一角,她伸手按住。
斑终于俯下身,仔细去看那些细小标注。当他看到“宇智波专属训练场”“独立情报网接入权限”“内部事务自治条例”等内容时,肩线一点点放松下来。
“你还打算给我们建新驻地?”他问。
“不只是建。”她点头,“高防御等级,双层结界,地下通应急通道直达中心避难所,你们的孩子可以在安全区上学,老人有专属疗养院,伤员优先调用医疗班。”
斑直起身,语气仍冷:“你说得好听。可人心易变,今日盟友,明日仇敌也不稀奇。”
千乃收起图纸,卷好塞回袖中。然后她上前一步,抬头直视他眼睛。
“我不求你现在就完全信制度。”她说,“但我信你,斑。只要你还在,宇智波就不会被边缘化。这不是命令,也不是交易。是我的承诺。”
风掠过树梢,吹乱了她额前一缕碎发。她没去撩,只是静静站着。
斑久久未语。远处传来孩童归家的笑声,夹杂着炊烟的气息。这片刻安宁,竟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还在时的那个宇智波。
那时他们不说防备,不说背叛,只谈守护。
良久,他低声道:“……如果真能保证宇智波的地位,我同意建村。”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压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千乃没笑,也没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斑转身走向凉亭,顺手拉开桌下暗格,取出一只旧瓷杯。他倒了半杯水,递给她。
“喝吗?”
“你这儿连茶都没有,我还喝什么?”她接过杯子,指尖碰了碰杯壁,“不过水倒是干净。”
“这水是从后山泉眼里引下来的。”他靠着柱子站定,“只有我知道开关。”
“哦?”她挑眉,“这么重要的地方,也肯带我来?”
“你已经来了。”他说,“而且也没人拦你。”
她笑了,仰头喝了一口水。
斑看着她,忽然问:“你为什么非得拉上我们?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建个势力,何必费这么多心思说服我?”
千乃放下杯子,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一圈。
“因为我见过太多‘强大’的家族怎么垮的。”她说,“一个人再强,也只能守住一时。真正的长久,是让所有人觉得这个村子值得守。”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不想一个人站在山顶。我想有人并肩。”
斑怔了一下。
他想反驳,想说这种话太软弱,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天在山崖,她替他挡下毒雾;在密林,她指挥他破阵;刚才在北区,她毫不犹豫跟上来迎敌。她从没把他当成必须保护的对象,而是当作能共同承担的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
也很踏实。
“你这张图,”他忽然问,“给柱间看过吗?”
“看过。”她答,“但他看不懂细节,只说‘千乃安排就好’。”
“那扉间呢?”
“还没给。”
“为什么?”
“因为我想先听你说。”她看着他,“你是宇智波的未来。如果你不同意,其他人说了也没用。”
斑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片刻后,他伸出手,从她袖中抽出那张战力分布图的一角,无意识地捏在指间揉搓着。纸面已经被磨得起毛,边角微微卷曲。
“你早就算好了吧?”他低声道,“知道我会犹豫,也知道该怎么打消我的顾虑。”
“我只知道,你在意宇智波。”她说,“所以我不能骗你,也不能敷衍你。”
斑抬眼看她,目光复杂。
“你不怕我反悔?”
“怕。”她坦然承认,“但我更怕你连试都不敢试。”
他又沉默了。
夕阳斜照进凉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族地灯火渐次亮起,有人开始做饭,锅铲声隐约可闻。
千乃站起身,拍了拍衣角。
“我要走了。”她说,“明天还得去一趟边境,看看那边的哨塔修得怎么样。”
斑点点头,没留她。
她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停下。
“斑。”
“嗯?”
“你说你会支持建村。”她背对着他,声音不大,“那以后,能不能别总是一人扛着?有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
斑握着图纸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了。”
她这才迈步离开。
斑站在原地,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拐过巷角,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已被揉出褶皱的图纸,指尖缓缓抚过“战堂堂主”四个字。
然后,他把它小心折好,放进怀里贴胸的位置。
凉亭外,一阵风穿过训练场,吹动沙地上未清理完的脚印。木桩上的裂痕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记录着无数次挥拳与格挡的痕迹。
斑转身走出凉亭,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他没有立刻回住处,而是朝着族地深处走去——那里,长老们的议事厅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