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丘陵上吹过,卷起几片枯草,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又落下。千乃站在高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开阔地,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卷轴攥了攥。
她转身时,柱间已经蹦到她旁边,咧着嘴:“就是这儿吧?我一进来就感觉查克拉特别顺!”
斑抱着手臂靠在一块岩石边,冷声打断:“你每次看到空地都说顺。”
“这次不一样!”柱间不服气地拍了下大腿,“土里有活性,不是干巴巴的死土。”
扉间没理会他们的斗嘴,几步走到边缘斜坡,蹲下身掐了一撮泥土在指间捻开。他眯眼看了看,又凑近闻了一下,才开口:“腐殖层厚,透气性好,适合长期耕作。”
泉奈默默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低头记下数据。他抬头看了眼千乃:“水源呢?地图上标了三条河,但还没确认实际流量。”
“等会就知道了。”千乃走向中央一片平坦区域,站定后双目微闭,白眼悄然开启。
视野瞬间穿透地表,岩层、砂砾、地下水脉一一浮现。她缓缓转动身体,扫描范围逐渐扩大。片刻后,她收回能力,轻轻点头。
“地下三十丈有稳定水流,主河道距离不到两里,分支能引到这片高地。没有断层,也没有异常能量残留。”
柱间一听,立刻把手按在地上。木遁的触须无声延伸,钻入土壤深处。他的表情越来越亮:“哎!这土养分足得过分了,种什么都疯长!我要是建个培育园,一年收三季都不难!”
斑这才动了动,缓步走到北面山口。他仰头打量着环形山脉的走势,写轮眼缓缓浮现。视线掠过每一处坡道、沟壑、岩石凸起,分析着可能的进攻路线和伏击点位。
“北侧山势陡,只有一条主道能通车马。”他指着东面缓坡,“那边看似可攀,但中途有两处悬石,稍加改造就能做成天然塌方点。南面林密,适合设暗哨。”
他说完,顿了顿,看向千乃:“防守上,易守难攻。只要控制住入口,千人守关,万人难破。”
千乃听着,没急着回应,而是转向扉间:“你那边呢?”
扉间已经结完印,掌心凝聚出一面水镜浮于半空。镜面波动几下,显现出地下河网的流向图。他手指轻点镜面,标记出三个交汇点。
“主河水质清,无毒无杂质,支流也未受污染。雨季时水量增加约四成,旱季仍能维持日常所需。若建蓄水池,足够支撑万人规模。”
他收起水镜,语气平稳:“而且流向合理,排水系统容易布局,不会积水成涝。”
现场安静了几息。
千乃环视一圈,看着他们各自的神情——柱间满脸期待,斑虽面无表情却站得笔直,扉间眼神冷静而笃定,泉奈则握着笔等待记录最终决定。
她抬起脚,用鞋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
“这里。”她说,“就是这里了。”
柱间差点跳起来:“真的定下来了?”
“条件都满足。”千乃声音不高,却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地形有利,查克拉环境稳定。没有隐患,也没有不可控因素。”
斑低声道:“比预想的还合适。”
扉间补充:“后续基建也能完全按照清单执行,不需要调整优先级。”
泉奈合上本子:“那我这就整理勘察报告,标注关键坐标。”
千乃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空白卷轴摊开在石台上。她拿起笔,先写下几个字:**选址确认**。
然后分别让四人上前核对各自负责的部分。柱间看完土壤评估,画了个勾;斑检查地形图,点了头;扉间对照水文数据,没有异议;泉奈最后复核整体参数,提笔签上名字。
五个人围在石台边,气氛沉静而郑重。
千乃收起卷轴,塞进防水的皮筒里,递给泉奈:“带回族地存档前先备份一份,原件留在营地。”
“明白。”
她又看向柱间:“你先别急着种树,等测绘队来后再动工,别把地基占了。”
“知道啦!”柱间挠头笑,“但我可以先试试看能不能催出个小苗圃?就一点点!”
“随你。”她瞥了斑一眼,“不过要是他偷偷砍了当柴烧,别来找我评理。”
斑哼了一声:“我没兴趣碰他那些歪七扭八的树苗。”
“你说谁的树苗歪?”柱间瞪眼。
“全部。”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扉间冷冷插了一句:“你们吵归吵,别耽误明天测绘组进场的时间。”
“他们敢迟到我就用藤蔓把人吊起来。”柱间得意洋洋。
“那你得先抓得住。”斑冷笑。
千乃没管他们拌嘴,自顾自走到高岗边缘,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脊线。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脸颊。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影拉长。几名传令忍者从远处小跑而来,在百步外停下等待指令。
她回头看了眼还在争论“哪种木材最适合做了望塔”的三人,轻咳一声。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今晚不回去。”她说,“就在原地扎营,留一组人值守。明天一早,测绘队会带着标杆和绳尺过来,我们得确保每一步测量都有人在场监督。”
柱间立刻应声:“我守上半夜!”
“我陪你。”扉间说。
斑皱眉:“你们两个大男人搭帐篷还能出事?”
“以防万一。”扉间淡淡道,“而且我想再查一遍地下水位变化曲线。”
泉奈主动道:“我跟斑哥一起巡视周边,顺便标记几个潜在警戒点。”
千乃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行。那就这么定了。”
她转身走向一片平整空地,开始清理碎石准备搭帐篷。柱间赶紧追上来帮忙,嘴里还在念叨:“我说,咱们以后是不是该有个统一的帐篷样式?不然各家支起来五颜六色的,像赶集……”
“你想得太多。”斑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先把你自己的睡袋铺平再说。”
千乃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钉,正要往土里敲。忽然,指尖一顿。
她低头看去——那块原本松软的地面,在锤击之下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青光,转瞬即逝。
她不动声色地多敲了两下,再仔细观察,却什么也没出现。
“怎么了?”扉间不知何时走到了旁边。
“没事。”她摇摇头,把木钉砸进土里,“可能是反光。”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看向正在争抢最后一顶帐篷搭建权的柱间和斑,又望向远处已经开始架设火堆的泉奈。
夜风渐起,第一缕炊烟袅袅升起。